nbsp; 身后队伍乱糟糟的,军士们把能穿在身上的东西都穿上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像一头来自洪荒的野兽,有些笨拙,更多的却是凶悍。
雪后的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有几根枯草,艰难的露出头,旋即被几只喜鹊衔了去,装点它们的新居,野兔在雪地上趟出一条条雪沟,大概饿极了,连头顶的老鹰都不顾了,只是在努力的寻找可以吃的草籽。
一尺厚的大雪,让战马行走有些艰难。不过爬犁很好用,看着有些超载的扒犁行走如飞。云玥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儿,有给养就好。
一百多年以后,有一支汉人的队伍同样行走在草原大漠。他们就是因为没有给养,刀笔都做成了箭矢还是没有坚持着回到中原。可不敢学李陵的下场,无论是粮食还是箭矢都带得足足的。若是匈奴人翻了脸,说不定得死磕到底。
恒齿站在损毁了一般的城楼上,扶着箭垛的手微微发抖。自己带着两万人坚守城池,尚且损兵折将。平凉城生灵涂炭如斯,宛若人间地狱。如今云玥带着三百多人勇闯草原,这得是多大的勇气。他为云玥感到骄傲,又为云玥感到担心。
云玥感觉不到,他有一种大将军出征的快感,披风被寒风扯得猎猎作响,他想欢呼,又想大哭,人的境遇居然奇妙如斯。虽然他有些自私有些市侩有些胆小,但卫青、霍去病的丰功伟绩闪耀千古,民族大义这四个字云玥还是懂得的。就去草原会会那个匈奴单于,看看这些给华夏族带来痛苦记忆的王八蛋倒是个什么模样。
三百余骑和三十多架爬犁终于融入茫茫草原,平凉城成了远在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儿。与无边无际的荒原想必,这支队伍显得渺小而孤寂。寒风吹过,云玥的将旗在风中漫卷。被风吹起来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云玥不得不将脸上的围巾掩上。
半眯着眼睛,看前面的路,在雪地里长时间行走,眼睛必须有遮盖物,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眼睛就会被雪地的反光刺激的红肿,发炎,就是后世常说的雪盲症,好在,临出发时,想到了这个问题,找了一些黑纱,遮在脸上阻断了雪地反光,虽然有些妨碍视线,却对雪盲起到了很好的防治作用。就是形象差了点,整支队伍在雪地上默默地快速行军,人人脸上蒙着黑纱,就像是一支强盗队伍。
有前面的爬犁开路,后面的爬犁紧紧跟上,滑杠下的雪被压成冰,后面的爬犁行走起来更加轻松,两道蜿蜒的痕迹从平凉城城慢慢向远处延伸。
走在最前头的章邯不时打马狂奔,前往前方查看一番。他手下有五十人,论人数是这支队伍当中的二把交椅。不时回头看看那些笨重的物资,他很奇怪为何带着这么重的东西。那种叫做爬犁的东西还能行走如飞?
走出六七十里,便不在秦军的控制范围。秦军现在缺少骑兵,对这些地方显得有心无力。
一路上发现不少尸体,都冻得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有秦人,也有匈奴人。当然,秦人的尸体多些。一只只乌鸦无奈的叫嚣,他们没办法在冻得好像石头的尸体上啄下肉来。寒冬难熬,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得熬过这一年当中最艰难的时候,可好多终究熬不过去。
云玥抬头看天,不再有乌云盖日。湛蓝的天空蓝得令人发指,白云好像大块的棉花高挂在天空。云玥走云彩也走,那朵雪白的云彩,似乎认准了云玥,懒洋洋的挂在云玥头顶,不管云玥如何运动,它总在头顶上不肯离去。
“云侯,你真有法子让匈奴人罢兵?咱们真的可以无事回来?”姚贾已经问了八次了,他总是对这次出使不抱信心。似乎庄襄王的命令,就是让他们两个人去草原上送死一般。
“有事如何?无事又如何?大王的令旨都下了,难道你敢抗命?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洒脱些老姚,咱们不是全无机会。至少活着跑回来,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云玥欣赏着战国时的天空,没什么心情和这个老家伙说话。
现在还觉得手疼,一个出来诉苦都穿着铠甲的家伙。你指望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义凛然,那完全是痴心妄想。
章邯的手下好像一只只猎犬,四散着跑开一会儿又回来。队伍就沿着他们指的方向前行,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带对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