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停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乔玉言没让她们把灯全部点上,只是一个人坐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怔怔地想事情。
她对老太太那句抱歉的话,终究还是没办法再说出口了。
从今天老太太的样子来看,老人家实际上已经从那件事情走了出来,且做出了当下她认为最重要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这并不代表,那事儿没有对她产生伤害。
恰恰相反,因为伤害太过,才让她下了如此大的决断。
虽然没能说得上两句话,但是乔玉言与温老太太却也有几次眼神的接触,让她心里酸涩的是,老人家看她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平和。
竟没有半分埋怨。
按道理来说,分家这件事情,于乔玉言来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
毕竟这个家里,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也着实让她厌倦了。
可看着老太太那个样子,她心里却有些闷得难受。
不知不觉间,重生的这一世,她已经来了这里一年多了,这来来回回的几条路,好像都已经习惯了,哪怕很讨厌去的地方,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有其可爱之处。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院子里的亭子,那条被冰雪覆盖的小溪。
这都是温停渊费心思弄出来的,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
家。
她蓦地打了个激灵。
是的,是家。
在她心里,哪怕温家再不好,可这里有陶然轩,这里是她心底里认定的家。
纵然从这里搬出去之后,他们也会有新的家,可那份不舍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掩饰。
一直到温停渊从背后将她揽在怀里,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不由问道:“回来了?!”
然后才想起来想问的事情,“老太太为什么把你留下,说了什么了?”
温停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先倒了杯水给她,“回来就没有喝水吧?看你嘴干的。”
等她一杯水喝完了,他才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是明事理的,二房的事情,她并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怪大哥,温琼让夫妻两个自己不走好路,到了这个田地,也是罪有应得。
只是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孩子们,想探探我的口风,看看圣上对温家的处罚是不是已经到此为止了,对她老人家来说,如今的情形,算不上太遭。”
这倒是让乔玉言有些意外,毕竟温老太太看上去可不像是还不错的样子。
“温琼让纵然凶险些,可到底没有判死刑,流放之事,看命数自然是看的,可也看人为,二房还有人,温家还有人,手里也还有钱有人脉关系,照应一二还是能做得到的,不过就是吃点儿苦罢了。
其他各房,老太太亲口说的,自己不成器,她做母亲的,能帮着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命。”
乔玉言也不由叹道:“老太太果然是个胸襟宽广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温停渊看着她眉头间的愁绪,不由又笑了笑,“老太太让我跟你说一声,叫你不要再耿耿于怀那件事情,魏氏佛口蛇心,本就藏了一肚子的坏水,戳破假象的人并没有错。”
这个答案,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只是听到的时候,仍旧不免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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