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是不是蓄谋已久。
温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孩,黑亮亮的眸子里透着点小得意,还有三分狡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看到了过去。
看到了那个,在树下仰着头冲他笑的小姑娘。
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她。
刚出生的婴儿还有些皱巴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被妹妹眼角下的红点吸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碰了碰。
指尖触到女婴柔嫩的脸蛋,像是有电流通过,直击内心。
缘分的种子,大概从那时便埋下了。
从五岁到十一岁,每年总有一个月,他要回外公外婆家小住。
不为别的,只因为每年的那个时间,谢姨会带着女儿回家。
十二岁那年,三月,他却是在医院里见到的她。
临出门时,妈妈让他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说要带他去见妹妹。
妹妹抱着她最爱的熊猫娃娃,乖巧地坐在医院走廊上冰冷彻骨的不锈钢长椅上。
她低着头,垂下的长发将脸挡的严严实实。
她身边还有很多人,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在那一刻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
孤独。
他扯了扯妈妈的衣袖,小声问为什么没看到谢姨。
古沁黎脚步顿了顿,蹲下来,跟儿子平视。
“小厉,你要记住妈妈的话。”
她指了指远处的女孩,“这一辈子,你都得护着她。”
彼时的他懵懵懂懂,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却还是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
“我是哥哥,她是妹妹,哥哥当然要保护妹妹。”
年幼的承诺,他始终牢牢记着。
十六岁那年,他拿到了宛城大学的保送资格,同时收到了好几所国外顶尖大学的offer。
老师们都劝他出国,说以他的天赋,到外面会有更好的前途。
可他选择了留在国内。
宛城有他发过誓要护着的人,他得去。
去了宛城,去了顾家,他见到了暌违四年的她。
十一岁的女孩身高长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大学四年,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到顾家待着。
小姑娘也很黏他,每次只要他去,就连亲哥都要靠边站。
顾家的院子栽了棵银杏,一到十月,地面上便是一片金黄色的秋。
小姑娘刚过了十二岁的生日,个子蹿到了一米六五,踮起脚勉强能碰到最低的枝桠。
他走到花园里时,正好看见她踮着脚,像是要摘树叶。
但她瞧上的那一片叶子长得有些高,跳了好几次,也只碰到了边缘。
温厉大步走过去,轻轻松松将纸条往下一拉。
满枝金黄送到眼前,小姑娘成功摘下心头好,抬起头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银杏叶的影子落在她脸上,遮不住她眼里的光。
“你摘这个,要做什么?”
温厉瞧着被她额上细密的汗珠,“地上落了那么多,非得摘树上的?”
小姑娘举起被她捏在手里的叶片,脉络清晰,形状完美,颜色饱满又统一。
“我看了好久呢,就这一片叶子长得最好看,我打算拿回去当书签。”
温厉摸摸她的头,笑她颜控,连摘片叶子都要最好看的。
小姑娘也不争辩,只是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回家。
四年,匆匆而过。
眼看着小姑娘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温厉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心思的变化。
他,不止想做她的哥哥。
可他足足大了她五岁。
他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可她还有三年才成年。
这心思,起的不是时候。
于是,他想起了高中老师的劝告。
出国,留学。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能允许自己将龌龊的想法投射到一个才满十五岁的少女身上。
控制不了心,那就控制身,离她远远的。
却不料,他才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她生病的消息。
远隔重洋,万里天堑。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骂自己混蛋。
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要离开她?
如果他不走,也许她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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