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爱新觉罗·胤禔,小名保清,封号直郡王。奉皇阿玛圣旨,最擅长也最乐于正曲为直。你记好了,没回头哭诉告错了人儿。”胤禔哂笑,看着他那眼神讥诮极了。
气得鄂伦岱直要大骂,吓得夸岱死死把他嘴捂住。
绝不让他再露出丝毫不敬之言。
毕竟他最多最多盼着大哥倒霉,爵位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这蠢货把天捅个窟窿,气得皇帝表哥夺了家里的爵位,大伙一块儿玩完。
隆科多堂哥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呢,他可不信皇帝表哥有多舍不得收拾他们了。
从二十七年开始隆科多多风光无限?
一等侍卫,銮仪卫,正蓝旗蒙古副都统,年纪轻轻就当了正二品大员。现在歪在病榻上,骂人都有气无力的了……
前车之鉴啊!
为了不步他的后尘,夸岱死死捂着他那傻哥哥,差点把人给捂厥过去。
胤禔也不管他们哥俩怎么明争暗斗,只把被打得不轻的法海带回直郡王府,让人拿着他的腰牌去宫中寻太医来好生为之诊治。
妥帖周到的让法海诧异:“奴才,奴才多谢直郡王大恩。只是若奴才所记无差,奴才这,这一向以来,跟郡王您并无甚往来,怎地……”
胤禔笑问:“怎地?无甚往来,你就不是孤表叔了?”
法海错愕:可……您可刚刚才把正经的表叔给踢飞啊!那一记窝心脚,就算强悍如鄂伦岱也得难受个好几日呢。
他这质疑之意丝毫未掩藏,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摆在胤禔面前。
惹胤禔哈哈大笑:“于一等公来说,你与鄂伦岱、夸岱或者有嫡庶、有贵贱。与本王来说,你们在血缘上都是本王表叔,嗯,叫表舅也使得,也是大清子民。身为表侄子、表外甥,我瞧不得你们手足相残。作为大清郡王,亦瞧不得子民在自己眼前被任意鞭挞。”
法海:……
他生母只是佟佳府上的一个婢女,与阿玛春风一度后有了他。结果便生下男丁,待遇也没有过任何改善。连带着他在府中都低人许多,阿玛嫡额娘跟兄长弟弟,全都以他为耻辱。
处处轻视,时时欺凌。只能自己护着要害,从未被伸出过援手。
倏然被救,被带回府中好生养伤。
一切美好的,仿佛场梦境。就算日后会被鄂伦岱加倍报复,他都甘之如饴。只为这他生平遇到的,寥寥无几的善意。
听说自家爷做客未成,还带了个伤患回来。伊凤赶紧命人熬米油、炖鸡汤。
自己端着酒精跟纱布往前院,胤禔见他如此殷切,还皱起了两道剑眉:“瞧这谄媚的,对爷都没这么细心过!”
伊凤像模像样地抽了抽鼻子:“咦,妾身记得自己端的是酒精啊,怎么这么酸啊?该不会是爷……”
您在醋吧?
守着宫女太监们,伊凤后几个字没有直接说出来。可那眼角眉梢之间的促狭,真真是连瞎子都看得见啊!
胤禔瞪她:“对对对,爷就是醋了怎么的?福晋整日里忙忙忙,为数不多的时间要么给孩子们,要么给额娘。连隔壁四弟妹往来之间,都比爷跟你一处的时间长……”
啧,您这哪仅仅是酸了?是直接能当垆卖醋了哎!
伊凤失笑:“乖了,别气。听说你个刚使人去了太医院,相信皇阿玛、额娘跟诸兄弟的关心马上就到。多到爷啊,甚至以此为负担。”
一语成谶。
闻听好大儿府上传了太医,康熙跟惠妃齐关切,前后脚派了人过来打听。
太子跟四阿哥直接翘了班,赶紧策马往直郡王府。
连太子跟四阿哥都动了,科尔坤就误会了事态的严重程度,赶紧也跟上做了第三个翘班的。
急吼吼来到直郡王府,结果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
科尔坤整个人都不好了,女婿没事儿,外孙女们在无逸斋念书,难道……
伊凤刚一出来,就看到她阿玛那煞白的脸。
吓得她赶紧问:“阿玛,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科尔坤:……
就脸色相当不好地盯着春蠢女婿:“还不是他!急急慌慌地派人请太医,惹得人心惶惶。为父瞧太子爷跟四阿哥都跑过来了,误以为事情多严重,赶紧也跟过来了。哪想着……”
“得,直郡王也别耽搁了,赶紧往宫中给皇上请个安。免得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之余,心里还得惦着您。”
老岳父嗓子都快吼破音了,胤禔还能说什么呢?
是是是,好好好。
岳父放心,小婿这就去。
接着就火速出府,一路往皇宫。生怕留下来被太子跟话痨四盘问。
见大哥大嫂无恙,太子跟四阿哥简单慰问了下法海这个表叔后,也赶紧回宫的回宫,往刑部的往刑部。只科尔坤久未见爱女,留下多说了会子话。
而胤禔快马到宫中,进了昭仁殿就给自家阿玛行了个大礼:“儿子忙着救人,疏忽了些,累皇阿玛担忧,都是儿子的错。”
“救人?”康熙有些诧异。
却不知这一问,就打开了自家好大儿的话匣子:“嗐!别提了,儿子也没有想到,就是应夸岱表叔个邀约,往佟佳府瞧瞧他们族学的事儿。就能好巧不巧,赶着鄂伦岱表叔暴打法海表叔啊。”
“啧,那场景,比蒙古人打奴隶也差不了啥了。很难想象,打人的跟被打的是亲兄弟。偏那刽子手还在得意洋洋,笑得跟个平寇将军似的,要给儿子当长辈呢。哎我这小暴脾气,哪容得了这个啊,一脚把人踹边去,就带着法海表叔回府医治了。”
再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根由的康熙:……
你这打了朕表弟,落了朕舅舅的面子,然后跑回来让朕与你做主?
胤禔理直气壮:“那儿子可是皇阿玛的亲儿子,有苦不与您说,又与哪个说呢!而且,儿子就瞧不上他们那视庶子如猪狗的德行。多多繁衍子嗣,不就是为了兄弟间相互帮扶,一家子同气连枝?若不拿庶子当人,又何必让他辛苦来世间走一遭?”
“庶子又不是自己想成为庶子的。”
“但凡像皇阿玛一样,宽仁博爱。给每个儿子以关心爱护,悉心教养。何愁嫡庶不能友好相处,兄弟同心地好生为国效力、为君分忧?皇阿玛是没瞧见鄂伦岱那德行,啧,比太子二弟在我们这些庶兄弟面前都豪横。”
这一口一个庶子的,听得康熙眉头紧皱:“他真那么嚣张?”
胤禔愣:他嚣张不嚣张您还不知道?这才几年啊,您就忘了他咋当上的副都统么?
咳咳。
康熙被儿子瞧得脸上一烫:“得了,这事儿朕知了,你且退下吧。往延禧宫瞧瞧,好让你额娘放心。”
“就瞅着皇阿玛的脸色,你那好兄长这番也不能轻挨收拾。搞不好常驻军中,这辈子甭想回京了。你那好阿玛、好弟弟,吃了此番教训后,至少在明面上是不敢再为难你了。下届科考,你若真能金榜题名,那就没谁再能阻止你鹏程万里。”
胤禔眉眼含笑,看着法海的目光中满是鼓励。
直看得他心头一片火热:“奴才知了,多谢郡王爷提点。”
“这有什么?你是个有心劲儿的,早早就考了举人功名,便没有爷嘱咐的这几句,也早晚会大放异彩。皇阿玛重视满洲人才,只要你能脱颖而出,就断没有不被重用的道理。”
“爷不过恰逢其会,被触动了心怀。莽撞把你带回,你不怪爷就好了。”
法海含笑摇头,说郡王爷这一救,救的可能是奴才的命。
鄂伦岱不愿再离京城,偏阿玛跟皇上都没有这个意思。那厮几番活动无果,眼看着就又要离京,所以心中烦闷几度找茬儿,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昨儿郡王爷不出现,奴才便不被打死也得落残。若不能入朝为官,还哪有什么翻身余地呢?”
这无奈一笑,简直道尽了他身为庶子的辛酸凄凉。
对比他那个渣哥烂弟,胤禔再看胤礽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和蔼。好好歹歹这么些年,不管两人争成怎么样的乌眼鸡,这位都没有依仗自己身为太子,就对其余兄弟百般欺凌啊!
了解了其中究竟的胤礽:……
满心复杂,但不妨碍他借此机会常往直郡王府。借看望可怜表叔的名义,行与大哥多多来往,改善关系之实。
可一来二去的,竟然发现这个看似小可怜的年轻表叔其实满腹经纶,胸有丘壑?
他的某些观点,莫说爱蓝珠恍然大悟,连胤礽都叹为观止。几度表示要跟皇阿玛举荐他这个大才,好让法海表叔早点为朝廷所用了。
可惜对方只是淡笑婉拒:“奴才多谢太子爷抬爱,但奴才苦学十几年,终究还是想下场一试,给自己多年辛苦一个交代。”
“有志气!”爱蓝珠灿笑,高高竖起大拇指。好一阵彩虹屁输出,然后才可可爱爱歪头,有点小心翼翼求问:“那,在您下场之前,表叔公可以当珠珠的夫子,指导珠珠一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