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郎饿了,我想先喂大郎一点母乳。”
裴钰安盯着她,目光又落在一直往她胸口拱的小崽子,反手关上门。
云郦走到床前,偏过身,俄顷,小崽子吃得心满意足,他水润润的黑眼睛看着云郦,乐呵呵道:“娘,好。”
“娘,好。”
云郦把他搁在床上,伸手拢好胸口衣襟,冲他笑了笑。
然后她目光往前,裴钰安坐在两米的外的矮榻上,手里捏着茶盏,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云郦咬咬牙,抱着大郎走向他,她温柔地道:“世子,你要不抱抱大郎?”
裴钰安看看她,再看看大郎,未等他出手,大郎好似察觉他最爱的娘要送他走,立马抱紧云郦脖子:“娘,娘。”
云郦看看裴钰安神色,低声哄大郎:“大郎,我们让爹爹抱抱好不好?
是爹爹呢。”
她想把大郎给裴钰安。
“娘,娘。”
大郎却把云郦搂得更紧。
云郦一僵,裴钰安对她笑了笑,橘红烛光下,笑容诡异危险:“我是个从没见过的生人,不让我抱,倒也正常。”
云郦心一跳:“世子怎么会是生人,你是大郎的亲生父亲,是他的爹爹。”
裴钰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接下来,云郦便哄大郎靠近裴钰安,但别看大郎平日里乖巧不惹事,今日铆足劲儿给云郦唱反调,总之,就是要娘不要爹,然后云郦就发现裴钰安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
庆幸的是,现在天色不早,等云郦喂大郎喝完鱼汤,陪大郎玩会儿,大郎就躺在床上睡着。
云郦松口气,裴钰安这时却站了起来,他走到床边,先看看陷入沉睡中的小崽子,然后坐在云郦身边,伸手环住她腰,闷闷不乐道:“郦郦,我有点生气。”
云郦也不敢动,她尽可能温柔道:“怎,怎么了?”
裴钰安看这大郎的眉眼,轻叹道:“我错过了我儿子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开口说话,错过了他一年的成长,这都是因为你跑了。”
云郦四肢发软,幸好裴钰安抱着她,她不至于滑倒。
裴钰安顿了顿,手摸上她平坦小腹,继续不满道:“不,是近两年的成长,我也没能看着他一点点在你腹中大起来。”
“郦郦,我很遗憾怎么办?”
他亲了亲她冰凉的耳垂。
云郦稳住呼吸:“我,我给世子讲。”
话落,她就渐渐说起来,从大郎生下来开始说,大郎生下来是个六斤四两的小崽崽,红通通的,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不过因为她想他是个男孩,容貌不太重要,没太难过,但日子渐大,大郎白白嫩嫩,大眼小唇,好看至极。
云郦刚说时还有些忐忑,但都是些让自己欢喜的事,裴钰安不曾打断她,云郦心绪渐渐平稳,大半个时辰后,云郦虽说得口干舌燥,但大有滔滔不绝,说到地老天荒之势。
但此时,遗憾叹气声再度耳边响起,裴钰安从背后环紧她,蹙眉道:“郦郦,你说得越多,我就越是遗憾,本来这些我都可以看到。”
云郦整个人一颤。
她稳稳心神,小心地换个话题:“世子还没用晚膳吧,这么晚了,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自他怀里扭过头,盈盈水雾的眼凝着他:“我亲自去下厨。”
云郦觉得她必须脱离裴钰安,哪怕是片刻,也得让她先喘喘气。
裴钰安颔首:“好。”
没等云郦松口气,他笑着补充道:“我和你一起去。”
云郦那口气又提了上来,她和裴钰安一道进厨房,厨房瓜果肉都有些,云郦挑着食材,做了些裴钰安喜欢的菜,不过已到亥时,云郦就只做了两菜一汤,她做膳时,裴钰安就站在一侧,温柔地凝着她。
若是不知真相,真以为是恩爱夫妻,温柔缱绻的戏码。
半个时辰后,两人膳桌前坐下,云郦先给他夹块清蒸鲈鱼:“世子,尝一尝。”
裴钰安看她一眼,笑着用了晚膳。
两人回到房间已是子时,云郦在外间磨磨蹭蹭洗漱。
进到内室,裴钰安站在床边,阿如迫于淫威,伸手去抱睡得香沉的大郎,云郦见状上前,柔声道:“世子,大郎一直都是和我睡的。”
裴钰安淡笑一声:“今夜你和我睡。”
“我们可以一起睡,这床够大,我把大郎放在最里面。”
云郦连忙说,她不想让阿如抱走大郎,大郎在旁边,裴钰安总得顾忌一二,不会让她觉得心底生寒,浑身战栗。
见裴钰安不接话,云郦伸手,轻轻拽了拽他衣袖:“世子,好不好?”
裴钰安目光落她脸上,温柔摇头:“不好。”
他抬眸看向阿如,冷下脸道:“还不把小公子抱走。”
阿如战战兢兢,她看看云郦,裴钰安已经下定决心,云郦只好对阿如点点头,其实她身体不方便的时候,阿如也带大郎睡过,何况还会有嬷嬷守着,她倒不担心大郎。
她抬眸看向床边的男子,阿如离开后,裴钰安脱掉外衫,躺在床榻外侧。
云郦静立良久,她爬上床,绕到里侧,刚躺下,一道袖风闪过,屋里蜡烛灭掉大半,只余几盏氤氲的烛光。
云郦身体一抖,这时后背袭来温热胸膛,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裴钰安从背后抱着她,轻声问:“郦郦,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云郦双腿颤了颤,她猛吸口气,闭上眼,心一横:“世子,你知道的,我没失……”
没说完,云郦就被裴钰安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音。
裴钰安温和嗓音再度响起:“郦郦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为何没给我递信?”
说完,他松开云郦,别有深意地道:“要乖乖地说实话。”
云郦手心冒汗,她强迫自己冷静,顺着他意思道:“两个月前,我……我想偷偷找人给世子递信,但我没有可信赖的人,后来得知世子来西洲。”
她略作停顿,继续编造:“我虽想见世子,但姐姐……虽然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带回西洲,可她是为我好,我怕世子迁怒姐姐,影响……西洲城主一事,就想着,等西洲城主一定,再去找世子。”
裴钰安心满意足地抱紧她,“看来郦郦很想我。”
说着,他贴在她耳边呢喃:“我也很想郦郦,你失踪后的每一天都在想你。”
“想你叫我夫君,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我。”
“我想,我怎么能忘了郦郦,哪怕是一辈子不再娶妻生子,我都要等着郦郦,守着郦郦。”
他语气深情,不似做假。
云郦心如擂鼓,浑身战栗,不得安宁。
“郦郦,你怎么又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