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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李光弼,看你等如何抵挡得住我军的火船阵!”史思明看得兴起,不由得大声喊好:“哪个率先过河,擒了李光弼,朕重重有赏!”
李光弼也在河对岸亲临前线,眼看敌人的火船乘风破浪疾驶而来,他拔出宝剑,往空一指:上!
几百名身强力壮的兵士执着长竿,从营寨中蜂拥而出,一到岸边,就用手中长竿抵在了火船的船舷上,一只火船被数支长竿死死抵住,尽管后面的战船拼命向前助推,火船却难以再向前推进。
烈火熊熊,兵士们被炙烤得汗如雨下,却没有一个人退却,几百只长竿如同一支支铁钉,把火船钉死在江面上,寸步难行。
史思明又气又急,在战船上跳脚,捶胸,恨不能一手把李光弼的长竿抓过来一把撅断,让火船把唐军烧得片甲不留。万般无奈中,他眼睁睁看着一只只火船在江心一动不动,逐渐被大火自上而下地包裹,烧得只剩下一架架龙骨。龙骨上还留着残余的烟火,在破残的木头上不停地跳跃起伏。
史思明不甘失败,又命令战船向对岸进攻。几百艘战船扬起风帆,划桨手喊着号子,整齐划一地划动木浆,战船船头划开波涛,越过还在燃烧的火船残骸,径直向唐军扑去。史思明拔剑在手,指着对岸大喊:他们已经抵挡不住了,将士们,奋勇当先,攻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光弼故伎重演,用几百生龙活虎的后援兵卒,换下了已是精疲力竭的那一批军士。新换上的兵卒们同心协力,用长竿死死抵挡史思明的战船,任船上的划桨手拼命用力,战船依旧一动不动。河上的风也为唐军助力,把一阵逆风吹到了河上,战船被吹得连连倒退,从河心倒退,漂向了北岸。
这时,浮桥上的唐军开始向叛军船上发射炮石。一块块巨石呼啸着从空降落,落到船上。为了便于互相接应,遵史思明之命,叛军的战船彼此间靠得很近,几乎没有什么缝隙,唐军几乎不用校准,一发炮石,必击中一艘战船,砸得船上的叛军兵士头破血流,四下逃散。不少船的船板被巨石砸破,江水涌进了船舱,很快,一艘艘战船沉入江水,死伤兵丁的鲜血把河水都染成了一遍红色。
史思明没有想到自己的队伍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呆立在船头上,看着一艘艘七歪八倒将要没入江水中的战船,如痴如梦。正在这时,一块炮石从空而落,眼看就要砸到史思明头上。旁边的一名护卫眼疾手快,拼命地推开了史思明。“砰”地一声巨响,炮石落在了史思明方才站的地方,把船板砸得四分五裂,江水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陛下,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史思明痴傻了一般,默默地看着船板上的破洞,良久,才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来:“走!”
数万叛军被李光弼杀得丢魂丧胆,退到了月城之中。史思明打算在此找寻战机,再与李光弼交战。
李光弼似乎猜度到了史思明居心,据守河阳,轻易不出战。唐军在河阳城中每日操练对阵,根本不把史思明看在眼里。史思明却耐不住了,准备剑走偏锋,派出一队兵马扼守河清渡。
一日,史思明把手下一员大将李曰越招到了帐中,问道:“你说,朕为什么要分兵据守河清渡?”
“李光弼要死守河阳,陛下拿下河清渡,是为了要断他的粮道,逼他从不得不从河阳退兵。”
“说的是,李光弼已然慌了手脚,他亲自率兵去守野水渡,说明他十分惧怕朕这一招。”
“陛下圣明。”
“朕与李光弼交往,得出一个结论:此人长于守城,弱于野战。而今他突然出城,弃长而扬短,要擒住他,易如反掌。”
“陛下要末将去会会他?”
史思明点头:“对,朕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朕给你五百精骑,今晚,你率领他们渡过黄河,把李光弼给朕擒回来,抓不住他,你就不要回来见朕。”
“末将领命!”
是夜寅时,李曰越领五百精骑过了黄河,就在他们悄悄地接近了唐军野水渡大营时,营中突然灯火通明,四周响起了呐喊声和口哨声。李曰越这才发现:李光弼知道他们要来偷营,已经布下了一个口袋阵,要想脱逃,除非是生了双翼。回去,史思明断然饶他不过。万般无奈,李曰越对着唐营高声喊道:“司空大人在吗?”
“不在,知道你们要来袭营,他安排末将看守大营,他自己昨晚就走了。”
“请问尊姓?”
“末将雍希颢。”
“营中有多少人马?”
“不多,只有一千余人,但个个都如同猛虎,一人若是对战尔等两人、三人,绰绰有余!”
李曰越沉吟许久,对部下们说:“李光弼不在营中,若是把雍希颢抓回去复命,圣上也饶不过吾等。要冲出重围,也难免死伤,左右都是死,不如降了唐军为好,还能留一条活命。”
其他的人都没有异议,于是,李曰越带领五百精骑,投降了唐军。
雍希颢笑嘻嘻地迎接李曰越,他说:“司空果然料事如神,一言中的。”
李曰越不解地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高庭晖和李曰越都是力敌万人的勇将,史思明知道本帅在野水渡,一定要派他们其中一人前来劫营,本帅现在就走,你们等在这里,他们来了,与他们交战,等他们投降,就带来见本帅。末将还以为他不自量力,现在才明白,一切都在司空的预料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