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佣人都噤若寒蝉,崔姨悄悄打了个手势,佣人们立刻退出客厅。
沈天晓晚上有个重要应酬,现在回来休息换身衣服,刚进客厅就听见沈丛灿的话,顿时大发雷霆,怒斥道:“于清是堂堂正正的沈夫人,你让她离开沈家是什么意思?你可以离开沈家,这是你的自由,沈家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沈丛灿轻呵,捏碎的橘子扔进垃圾桶,拿纸巾擦手,漫不经心道,“我妈又不是唯一的沈夫人,您不是还有个放在心坎上的沈夫人吗?”
“哦,我忘了我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大哥,您当然不需要我了,或许在您眼里我就是废物,不过没关系,您怎么看我都可以,我随便。”
沈天晓竭力控制脾气,只是冷笑道:“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两人夫妻多年虽说貌合神离,但于清还是清楚沈天晓的脾气,她拍了下沈丛灿胳膊,示意他别说话。
沈丛灿选择漠视,“当然我这个人一向都有自知之明,不是也给大哥腾位置了吗。”
沈天晓神情严肃,“从致在公司之所以有如今的职位,那完全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我自认对每个儿子都很公平,从没有刻意偏袒过谁。”
公平。
沈丛灿重复了一遍公平,抬头对上父亲的视线,笑容讽刺,“任何人都可以说公平,唯独父亲您不配说。”
“我不配?”
沈天晓怒极反笑,坐在沙发解开西装纽扣,冷漠的双眼满是讥诮,“当年你和魏宾两个闯下大祸,要不是我出面为你周旋,恐怕这会你还在监狱里,轮不到在这说大话。”
沈丛灿反问,“当年我求您替我周旋了吗?”
这件事是他的伤口,每次提及都会令他竖起满身刺,不由伤害身边的人。
闻言于清当即训斥沈丛灿,“你说的这是什么什么话?当年你父亲为了你的事彻夜不眠,私下不知道找了多少关系才压下去的,你现在反倒责怪起他,快给你父亲道歉。”
沈丛灿梗着脖子,“他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自己和沈家。当年沈家有一笔重要的生意,如果在那个时间点上被记者爆出丑闻,那笔生意可就黄了,他当然要尽力把事压下去!”
话应刚落,于清就扇了他一巴掌,骂道:“你怎么能这么想!”
于清用了很大的力,沈丛灿的左脸火辣辣的疼,他冷然看着于清,“您到现在还被他的虚伪蒙在鼓里。”
于清抿唇,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的疲累。
沈天晓面容冷峻,多年岁月沉淀令他气势迫人,“你自认看清一切,其实你最糊涂,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离开沈家的庇护你一无所有。”
沈丛灿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话,“现在我不需要沈家的任何庇护。”
在庭院凑巧碰见来送文件的沈丛致,他西装笔挺发丝一丝不苟,气质卓越,他主动出声叫了声丛灿。
沈丛灿停下脚步,恭敬叫了声大哥。
沈丛致点头,“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吃完晚饭再走,于姨可是经常念叨你。”
沈丛灿说:“我今天临时有事,等下次回来再说。”
擦肩而过时,他闻到沈丛致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舒缓而又冷冽,而他身上却是隐匿的汽油味。
他抬眸对着蔚蓝的天空弯唇冷笑。
沈丛致回头注视着沈丛灿的背影,面无表情而又心生波澜。
晚上沈丛灿在家吃泡面,于清突然来访,一进门她就轻抚他略显红肿的脸颊,一脸怜惜和愧疚,“儿子,今天妈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沈丛灿咽下嘴里的泡面,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妈,我没事。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了?”
于清坐直身体,认真道:“丛灿,今天沈丛致就在在门外偷听着,我必须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