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些是军中缴获?莫非哥哥今日出战去了?”
声音带着慌张,更多是担心,高氏闻言,也反应过来,接着道:“莫不是前日北虏杀来,你去出战了?”
李大眼点头,关上院门后回来的李过,急忙接过话头,眉飞色舞的把几人出墩截杀瓦剌骑兵的经过详细诉说了一遍。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听到忘神处,心思也随着起伏,仿佛身临其境,既有对北虏鞑子残暴的愤怒,也有对众人奋勇杀敌的叫好。
此时,除了啃完鸡腿,又悄咪咪偷走整鸡撕咬的李雨晴,高氏与醉娘全都忘了灶下的火,案上的面。
说完良久,高氏才醒过来神,慌忙迈着小脚,匆匆跑去正堂,来到李大眼父母牌位前,诉说着幺弟的勇武,上进。
对于他们这些军户,自家子侄能杀敌斩获,就是上进,就代表着一家人的未来有了庇佑。
李大眼与醉娘一同跪在左右,不禁心中感叹,自己修身,而后齐家,最后才会平天下,当然是有机会的话。
目前,还是修身齐家。
然后,高氏藏好铜钱,布帛,与醉娘一起,做好了一顿,他们家中丰盛的饭食。
一个大箩筐,一半白面馍馍,一半麸饼,浓稠金黄的粟米粥,另炒了鸡蛋,李雨晴嘴里抢下的半只鸡撕成一碟,又有咸菜疙瘩,葱调野菜。
准备吃饭了,可哥哥还未回来,李过就要去喊,忽然听到院外有人拍门。
推开一看,是隔壁细婶,只见她慌乱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你家男人被艾家二狼打了,快去看吧。——”
李大眼,李过全都面色阴沉,牵起马来,拿起刀枪,就策马沿河而去。
院内,高氏吩咐醉娘看家,然后转头寻摸到一把擀面杖,迈着小脚,也匆匆而去。
嘴里大喊:“敢欺负老娘的男人,莫不是不知河西虎的厉害!——”
整个肃州路,南靠祁连山,高山上雪水融化,汇聚成红水河,从高处顺流而下,沿途穿过肃州,哺育两岸军民。
根据红水河的流向,靠近红水河两侧,或者红水河上游,这些开垦出来的天地,都是良田,官定上等。
远离红水河,或者下游贫瘠之地,都是下田,李家的四十亩军田,就是远离红水河的下田。
李大眼李过叔侄加入墩军后,成为军户,两人分下来的共四十亩军田,都归哥哥嫂子打理。
哥哥嫂子勤劳,知道上田下田之分,实则是靠河远近之故,所以没日没夜,独自开凿了一条横渠。
横渠沿着艾家田地的地界自东向西,灌溉着四十亩的军田,有了河水的灌溉,李家的这些下田,一跃成了中田。
要不是积肥养地过少,只怕能成为上田,哥哥嫂子两人,原本是指望这些田地的产出,交完夏税与秋粮后,剩余的,除了留些自家嚼头,准备换些财货,给李大眼醉娘二人置办婚礼的。
所以,两夫妻对这些田地,看的几乎和命一样,大哥更是整日里趴在地里,浇水,捉虫,松土,不敢丝毫怠慢了田地。
可是,田地越级后,四十亩的中上好田,引起了艾家人的贪婪,他们以李家横渠过境,带走了他家田的肥力为由,逼着李大眼哥哥嫂嫂赔偿。
说是,看在乡邻的份上,只要二十亩,权且算是补上自己的损失,否则就断了李家的水。
当李大眼李过二人,骑马赶到的时候,看见艾家二狼,正压住大哥,按在地上扭打。
李大眼顿时怒火三尺,暴喝道:“艾家二狗,你们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