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狼被高欢不切实际的妄想弄得啼笑皆非,他说:“好我的哥,钱从哪来啊?”
高欢说:“募捐啊!有钱出钱,有粮捐粮。一百金不嫌多,一文钱不嫌少。重在参与,表达善意就好。”
呼延狼说:“哥,您是过了一年的好日子,连怀朔镇的实际状况都忘了吧?……对了,您确实患上了失忆症。”
呼延狼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么跟您说吧。眼下的怀朔镇,七成人家勉强度日。两成人家吃了上顿愁下顿。一成的富户酋帅能够吃穿不愁。如果您放开救济孤儿乞丐,立马就能吸引周边郡县的穷人蜂拥而至。哥,万万不可有此念头。”
高欢吃惊的看着呼延狼。没想到这个半僧半俗的臭小子,谈到这个话题时,思维敏捷,直戳本质。说明他这些天的调查走访,不是走马观花。更可能是因为他本人的苦难经历,边干边思考的结果。想到这里,高欢欣慰的拍拍呼延狼的肩膀说:“阿狼成熟了。不过问题不大,欢哥决定救助这些孩子,不会光投入不产出。我有办法让他们有饭吃,还要有活干,力所能及的自己养活自己。”
想想前高欢,十二岁就上山打猎贴补家用,可见人的劳动能力是从小练就出来的。一帮小小少年,只要吃饱喝足,力所能及的挣口饭吃应该没问题。比如说梳理马尾猪鬃,消磨兽骨。童工就童工吧,总比饿死强。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社会,道德不能当饭吃。何况还是一些自生自灭的流浪孤儿。
呼延狼表情纠结的说:“既然哥已经拿定主意,阿狼就不废话了。只是提醒哥一句,以后不要再动用昭君嫂子的嫁妆了……风言风语的,不好听。”
高欢有些惭愧的说:“谢谢阿狼提醒,我也觉得这事做的不厚道。放心吧,欢哥会领着你们吃油条,喝豆浆,喝一碗,倒一碗。”高欢忽然想起后世小人乍富的心态,随口说了出来。
听高欢说的有趣,呼延狼跟着憨憨的笑了起来。告别时还不忘打趣的说:“我要把烤羊腿吃个够。吃一条,扔一条。哈哈哈哈……”
午饭时,高欢有些心不在焉。娄昭君担心的问,是不是遇到啥难题了。高欢就把和呼延狼讨论的话题说了出来。
娄昭君认真想了想说:“救助孤苦乃是积善成德,荫佑子孙的好事,夫君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去做。有为妻在,募捐的事不用发愁。要不这样,我今天就去找镇里的大户人家募捐。”
高欢见她如此可爱,情不自禁的捧着她圆嘟嘟的脸庞,狠狠的吻了下去!
……
上辈子的夏天,昼夜颠倒,作息时间紊乱。新生后的高欢,按时起床,按时睡觉,生活规律的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今天依然如是。辰时初刻起床,先在庭院中练了一套拳术。他不知道这是一套什么拳法,打出来虎虎生风。重新醒来十天后,第一次晨练就很自然的打了出来。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肌肉记忆吧。前高欢除了留给他部分记忆,更可贵的是留给他这具筋骨壮实,肌肉发达躯壳。别的不说,仅只布满老茧的铁拳,一拳下去,青砖粉碎。不吹牛的说,高欢现在的外家功夫,三五泼皮,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前。即便与娄三战在一起,也不落下风。有道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生活在平均寿命不到二十岁的北魏,强壮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穿越北魏一个多月,高欢最痛恨的就是时间效率。上辈子厌恶催人狂奔的城市节奏,非常渴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散生活。为此,常把陶渊明挂在嘴边,以彰显自己的忙碌。现在想想,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无病呻吟。
一掌拍在老树身上,突然想起司马子如曾经的提议,去草原抓一批蠕蠕子民回来的事。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真能抓一批人回来,不仅可以削弱蠕蠕国力,也可以无偿使用劳动力。自己计划中的那些矿产资源,需要大量的人手开采。抓蠕蠕人采矿,只需供应吃喝。死了伤了,不需要付出抚恤金,更没有劳资纠纷。何乐而不为?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阿那瑰依然会像历史上那样,凭借一张花花嘴,恭维的大魏满朝文武心花怒放。不但没有砍了这只草原夜枭的头颅,还加官进爵,放虎归山。明年三月,就将如期回归草原。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行,必须尽快实施这个计划。先给阿那瑰来个釜底抽薪,让那小子回归草原后,变成一个光杆司令!想到这里,高欢又一掌拍在树干上,落叶飘飘洒洒的铺满院子。
就在这时,刘贵家的小厮递上拜帖,邀请他晚上到“和顺酒楼”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