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连长崔堆受命指挥这场瓮中捉鳖一样的围剿战,心里的欢喜说什么都压抑不住。说好的长弓远射,劲弩覆盖,确定敌人没有投降意愿后进行近距离马上拼杀。可作为吕二的得意弟子,少年营的好学员,他不仅向他尊敬的师长吕二学了一身高超的杀敌本领,同时也学会了吕二身上的臭毛病和心狠手辣,狡诈不羁。
少年营绝大多数学员使的是刀枪,只有少数人使斧钺钩叉,鞭锏锤镗之类的个性武器。崔堆就是这样的个性学员,使得一对污铁双锤。没错,是污铁而不是钨铁。原因是他的双锤是脏成那个样子,而不是含有金属钨的那种黑的发蓝的样子。之所以使用双锤,也是因为他天生臂力超人,自己又特别喜欢铁锤砸瓜稀巴烂的感觉,吕二便随了他的意。绰号“锤子”也因此得名。
早说了,充当少年营教头的那些个娄家家生子,其祖其父都是娄提老将军的近卫警卫人员,一生追随娄提老爷子左右,戎马倥偬,死不旋踵。这些人除了战场经验丰富,马上功夫一流外,十八般兵器同样各有千秋。如此,少年营学员虽以刀枪使用为基础,但个别学员也可根据身体差异选择另类兵刃。比如斧钺钩叉,鞭锏锤镗。
队伍当中那些临时担任团长营长的少年营教头、若论军阶,比他崔堆职务高、能力强的军官大有人在,吕二何以单单让他崔堆临时接替自己指挥这么一场重要的围剿战?原因就在于崔堆不仅心性有点像吕二,能准确把握他的心理需求,更是因为崔堆本人对蠕蠕人有灭族之恨。何以如此?盖因崔堆进入少年营之前的人生经历太过悲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崔堆识文断字,脑子灵活,是少年营学员当中各项成绩最好的少年才俊。别看他见了吕二和一众教头像“舔狗”似的,回到学员当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号召力强,战场指挥灵活多变。这一点又与他的乞丐身份有关,不拘泥于手段,达到目的是最大的目的。比如眼前这场战斗,如果真的留给莫何去汾思考时间,战斗即便最终获得胜利,少年营恐怕也要经受不小损失。
少年营的每一名学员,在主公高欢心里都是价比黄金的存在,没有必须牺牲的理由,绝对不能随便牺牲。这是底线!当然,主公的另一层意思也很明确,如果必须做出牺牲,少年营所有师生,上至总教头吕二,下至十一二岁的娃娃,面对死亡,必须毫无畏惧,慷慨赴死!为此,主公说:唯有牺牲多壮志,定叫日月换新天!(借用毛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略加改之,诗意不同)至于主公的深层含义究竟为何,尚不能猜度,但视少年营学员为珍宝的爱护之心跃然于心。
正是看到了这样的后果,崔堆才结合自己深刻领会吕总教头关于“战场人道主义”的暗示,即“让敌人痛快去死”的提醒,所以他的命令才接二连三,一气呵成,打的就是一个“快”字,根本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若说崔堆的年龄也不大,今年才满十六岁,祖籍是肆州秀容郡敷城县崔家梁,大概位置在今山西省忻州市原平县境内。他本是崔家梁一户小康人家的少爷。
延昌元年四月二十,京师及并、朔、相、冀、定、瀛六州地震。其中,恒州之繁峙、桑乾、灵丘,肆州之秀容、雁门地震陷裂,山崩泉涌,杀五千三百余人,伤二千七百余人。尤以肆州之秀容郡敷城县地震最烈,仅五级左右的余震就多达数百次,且延宕时日长达一年之久。(这是北魏时山西省境内历史记载的首次7级以上强烈地震。)
大地震过后,朝廷下诏地方郡县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奈何地方政府要么不作为、要么乱作为。郡守县令推诿塞责、欺上瞒下。贪官污吏中饱私囊,乘机大发国难财。如此行径,不仅抗震救灾,恢复生产无从谈起,而且由于治理缺失,从而导致治安秩序严重混乱,致使盗抢泛滥,匪患横生。幸存下来的庶民百姓之家,大多墙倒屋塌,一贫如洗,根本无力自救,只能选择掩埋完亲人尸体后外出逃荒。延昌二年以后的三年之内,敷城县境内差不多十室九空。崔堆的家乡崔家梁处在震中位置,全村四十多户人家二百八十多口人,无一例外的经历了天灾人祸。
崔家梁只有崔姓一族,地震死了三成,逃荒路上死了三成。余下的三成于两年后一分为二,一部分到了怀朔、武川、沃野三镇境内,另一部分误入蠕蠕境内,不幸被抓了奴隶,尽皆折磨致死。不幸中的万幸,年仅十岁的崔堆从蠕蠕人手里活了下来,并于熙平二年无意中到达怀朔镇,从此进入乞丐行列。
怀朔镇是个能养活了穷人的地方。只要本人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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