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的石楼之中。
撞得碎石纷飞,又有爆炸物爆开的火光升腾。
噌蹭两声,战甲手部附灵利刃出鞘,明晃晃的刀刃交错着切过邪修躯体,一颗大好人头翻转着飞了出去。
“走。”
江夏看了一眼施睿在后方石楼里的屠杀。
他内心已猜到几分真相。
便大步走进眼前被鲜血布满的地穴。
入口处便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还混着几声混乱的叫骂,老江走进去,就看到淮安公正跪地上,双拳捶地,哭的悲痛至极。
就像是亲眼见到了黄泉地狱。
“天呐。”
老江身边的如月也已是见过大风大浪了,在这一瞬依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恐怖的场面,发出一声惊恐的感叹。
还伸手捂住了身边顾淼的眼睛,不让这丫头去看。
“操!”
老江也停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五味杂陈,他握紧拳头,狠狠的爆了句粗口。
那么,他们眼前到底有什么?
答案很简单。
魂魄。
数以千计的魂魄。
不再是受苦的精怪。
而是人族的魂魄。
被从地穴顶部延伸出的黑色锁链,如倒挂猪肉一样,挂在半空,那锁链尾部固定着黑色的铁笼。
每一个中都挤满了哀嚎的灵魂。
它们有的还维持着死时的姿态。
从灵体衣着能够判断出,这些魂魄大都来自东土,应该就是凤鸣国中这些年被送到此地的亡魂。
但还有些穿着南荒衣着,应该是阴魂教在大莽林里抓来的魂魄。
这些虚幻的魂魄身上,充满了被折磨后留下的伤痕,这些灵魂层面的伤势是很无法愈合的。
它们在惨叫,发出有气无力的哀嚎。
它们在哀求着。
无数声音汇在一起,在哀求着眼前这些人,给它们一个解脱。
但这个还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地穴尽头,屹立着一台很像是炼丹炉一样的法器,血红色的,其中燃烧着怪异的白色骨火。
不断有魂魄被法器血纹唤引着投入炉中,在丹炉上方的圆孔里,则逸散着黑色的气体,很像是刚才在另一边地下看到的黑化雾精。
黑色的气体里同样有暗红色的光点。
魂魄被投入这锻灵炉中,就像是淬火一样,在白色骨火的焚烧中惨叫,又被上方流淌的恶臭黑气沾染。
每过几秒,就有一个魂魄被丢出来。
它们还维持着灵魂的虚幻,但身上已裹上了一层“黑衣”,混混沌沌,哀嚎不休,在离开锻炉一瞬,就会本能的朝最近的生灵发动攻击。
又被守在那里的赫尔雅,以十字剑一剑斩落。
女爵脸上面无表情。
她这一瞬站得笔直,挥剑的动作充满了仪式感。
不是在行刑。
她是在给这些可怜的亡魂解脱。
那锻炉中的黑色气体和污染小雾精们的黑烟显然同出一源,老江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但眼前这一幕。
这些亡魂在死后经受的非人折磨,那些凄惨的,有气无力的哀嚎与哀求,近千魂灵聚在一起,形成的森寒入骨,阴风纵生。
已把这里搅乱的如同真正的森罗地狱。
江夏找到了邪修们藏头露尾的答案。
但连着看到精怪和亡魂的遭遇,他...
宁愿自己没找到。
“别哭了。”
一股愤怒在老江心里升腾。
他上前一步,对脚下痛哭的淮安公说:
“我让你别哭了!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去!把它们解下来!”
土地公仰起头,看着江夏,说:
“没用了,亡魂沾染邪力,就算救下来,也...也无用了,再不能入轮回转生,只能消散于天地,那些恶徒...把它们都毁了。”
“最少能给它们个体面。”
老江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手里提着不断震动的厌战,这把冷漠的武器,似乎也在为眼前这一幕而感觉到极端的盛怒。
老江一把将赫尔雅拨开。
抬起手,幽幽的枪管指向眼前血光四溢的邪气丹炉。
这一瞬,整个地穴的哀嚎与哭泣都停了下来。
在那死寂之中,老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亡魂们,近千双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他,绝望中,带着一丝痛苦的期待。
“我修行低微,救不了你们。”
江夏哑着声音,说:
“但我能给你们一个体面...我本想着,找其他人来帮忙干掉这些邪修,但或许,你们在消亡之前,会愿意亲手报仇?”
无人回答他。
但老江亦不需要回答,他的手指放在扳机上,说:
“你们不回答,我就当你们默认了,这么多痛苦,这么多冤屈,大概足够你们当场化身厉鬼,再说了,事到如今。
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砰”
扳机扣下,厌战这一枪极端暴力,在子弹出膛一瞬,就将眼前这个不知道品级为何的血色丹炉打的爆裂开来。
下一瞬,无数的哭泣,便如森罗乐章,在老江背后涌起。
哭声,不一定代表痛苦。
比如现在。
那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