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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驽道:“崔大夫要传授给我的,乃是悬壶济世的正道。比那些杀人伎俩要好得多,我便是多给您磕几个头,也是值得的。”崔东阳捻了捻胡须,道:“好,那我便从医学初理给你讲起。”刘驽脸露为难之色,道:“崔大夫,我说的话您千万别生气。不是我不愿意学,只怕等我学完您的这些医学初理后,花三娘她早已死了。”
崔东阳呵呵一笑,道:“我们被困在这铁笼之中,无药无器。你就是想救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刘驽道:“像您这等名医,除了药剂汤方,肯定也会针灸推拿之术。这些都是不需要药的。”
崔东阳解开衣襟,扬起双臂,说道:“你看,我的袍内并没有带针,又怎能给她治病?”刘驽道:“那推拿呢?”崔东阳道:“推拿之术,只有强身健体之效。若想用它救人,却是千难万难。”
刘驽道:“依崔大夫所言,难道真的没办法救她了么?”崔东阳道:“是的,也怪她平生作恶多端,因果报应,这才得了上天的这般惩罚。不过你若是想学医,崔某倒是十分乐于教你。”
这时花三娘勉强睁开双眼道:“不用他……他教,我也可以教你。”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刘驽忙将耳朵附到她的耳边,一边听她说,一边连连点头。接着,他将花三娘扶起。双手在她那背后推摁,从脊梁、腰侧一直到颈椎、后脑。
崔东阳看见刘驽的行止后,乃是大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骇之色,却面色纹丝不动。目光被刘驽的双手吸引而去,随着他的双手游来游去。
刘驽听完花三娘所授推拿招式后,心中暗暗吃惊。这花三娘教给他的推拿术,竟是与九毒老怪留下的化瘀九藏互相吻合。只是九毒老怪所述的乃是杀人的招式,而这推拿之术却是怯病救人的良方。
这化瘀九藏,分别是眼目藏、口鼻藏、双耳藏、神明藏、大.阴藏、大阳藏、周天藏、气枢藏和心眼藏。他依着壁上所述运气心法,将内力潜运至掌心,为花三娘打通气枢藏。
按花三娘所述,他双手或若拈花,或似掬水,或用指拂,或用掌推。中间手势之繁杂,犹如千机百变,也难为他能在短时间内学得完全。
过了一个多时辰,花三娘的脸上竟渐渐现出粉红之色。众人见之,脸上皆是现出惊骇之色。
花三娘剧烈地咳了几声,一口黑血从嘴中喷出。她抬起头,扫视了一圈众人,咧嘴笑道:“老娘究竟是命不该死,哈哈!”她一笑之下,胸口剧痛,竟是要晕将过去。
刘驽急忙变换手势,在她周身连推。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她这才堪堪缓过气来,继而又在刘驽耳边轻言许久。刘驽有不懂处,便发言相问,同时依她所述窍门进行推拿。
又过了三日,花三娘的气色已是好了许多,刘驽便将马奶用水稀释,喂她喝下。之后数日,刘驽虽仍是用她传授的方式为她推拿,却进效甚微。花三娘每日咳血数次,只是血痰仍是浓黑,不得好转。
崔东阳神色大为轻松,说道:“花三娘,你究竟只会半套‘玄微廿指’,虽然勉强活得性命,但想恢复元气,却是千难万难。”花三娘吃力地抬起头道:“崔东阳,你怎么知道我这是‘玄微廿指’?”
崔东阳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道:“玄微廿指,共有二十套指法,乃是药王孙思邈所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花三娘摇摇头,道:“不对,世人只知道药王留下的《千金要方》,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老人家的‘玄微廿指’。况且若不是熟悉之人,怎能知道我只会半套‘玄微廿指’呢?”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窜起,十指直抓崔东阳的面庞。崔东阳躲避不及,被她死死抠住脸皮。崔东阳大声惨叫,刘驽急要阻拦。只听刺啦一声,花三娘竟从崔东阳脸上,生生扯下一块肉色的薄皮。
崔东阳惨然大叫,满脸是血。然而刘驽仍可清晰地分辨出,这是一张极为白皙、保养得极好的脸,没有一丝皱纹,与崔东阳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判若两人。
花三娘哈哈大笑,道:“师兄,果然是你。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找你找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