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山这时已经身体抖的跟筛子似的了,先前的威风一点都不剩,整个人匍匐在地,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紫苏脸上的笑容可是半分都没有了。她冷冷的看着李全山,一字一句地说:“李管事,别告诉我这些东西都被你侵吞了。若是东西放在哪儿你想不起来,本夫人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想,但如果真的是被你吞了,我想后果是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呀!夫人,求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主子有命,敢不从呀!”
“哦?”紫苏笑了,这么久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她身体前倾,笑眯眯的凑近了李全山,问道:“是哪个主子命令你这样做的,说来听听。如果你是胡编乱讲,等待着你的,只有板子,还有你全家老小的未来。李管事,你可要掂量好了再说。”
李全山身子晃了一晃,差一点趴在地上。
汗从他的头上和身上流下来,被冷风这么一吹,冻的她仿佛被扔进了冰窑里,这滋味儿简直生不如死。
恐惧爬上他的心头,竟然是这辈子他都没有感受到过的。
应该说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如果说了,太夫人那一头会饶了自己吗?如果不说,如今的阵势他也算看出来了,老祖宗是有心扶植夫人上位,偌大个侯府,说了算的,毕竟还是老祖宗。到时候老祖宗一心偏坦夫人,遭罪的依旧是自己。可自己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就这一条命,被乱棍打死或者发卖边疆都是无所谓的。但是自己的家中还有三个小子和一个闺女,若是这些孩子们也都被打死,或者把他们卖掉,那自己这辈子拼命去熬合拼命去争的,又都有何意义?
眼泪,顺着李全山的脸上流了下来,跟他的冷汗混合在一起,一滴滴,滴在地上。
“夫、夫人,”李全山踌躇着,终是说道,“如果小人全都招了,能否请夫人放过我一家老小?我的孩子们都还小,请夫人千万不要把他们发卖掉啊!”
说罢,己然是嚎啕大哭。
紫苏面色凝重地看着李全山,郑重其事地道:“你放心,我知道你身为下人,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但是,若你能够把握现在的机会,挽回侯府的损失,不仅会给你最轻的责罚,也会确保你一家老小的安全。”
李全山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紫苏,但见这位世子夫人眉目之间写满从容与清明,没有龌龊没有私心没有倚仗主子身份而对下人产生的轻蔑。
有的,只是坦荡。
这一瞬间,李全山竟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先前他不是没感觉到害怕,不是不担心,谁都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一个冒险的事。若是事情查不出来,那就皆大欢喜,可若是一旦东窗事发,主子们最多不过是受几句苛责,但是他们这些下人可就性命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