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魂钉在他身体中,种下一颗会生根发芽的种子,那根芽在他心中逐渐成长壮大,尖锐的刺将他刺得鲜血淋淋。
每一步,那盘踞在他脚下的根系紧紧连接着他的心脏、脉搏,再将他狠厉地刺伤,疼得厉害。
在盘根错节的枝桠中,慢慢地、逐渐地侵蚀了他的身体。
祝如疏也不知晓。
他从那边爬到屋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从天空还有几分薄薄的亮光。
到后来。
那日落西山的微弱光亮被黑夜狠厉地划开了一条口子。
御云峰四季如春,却也分昼夜。
他们虽修炼术法、剑道,自翊比凡人高出一等,却也食五味,感日夜。
屋外寂静,只剩下山尖儿之上那一轮,宛若被虚拖着的明月。
冷清的月色侵染着屋内的一切光景。
铺陈在少年本就苍白的脸庞上。
他神色终是染上了慌张,想要拭去唇边的鲜血,却越涌越多,像是如何都擦拭不干净一般。
只是将他的白裳染红了。
祝如疏开口:“我……”
林鹭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往下滑,握着他的指尖。
他感受着她滚烫的温度,却生了几分退却之意。
却又是第一次,是她将他的指尖握紧,抽不出来。
林鹭不言,只是滚滚而下的泪水好像在替她说话。
祝如疏苍白的神色上染着几分笑意,他好似想要像往常那般,敛起神色。
他吞咽着腥甜的鲜血,如今能做的只是为她拭去泪水。
祝如疏哑着嗓子,开口说。
“小鹭,不哭。”
*
沈若烟从回山中的那日起。
就觉得那个往日里,她都无比敬重的父亲好似变了个人。
儿时她年幼丧母。
她父亲对她算是严慈相济。
虽说沈若烟自小失去了母亲,却从未因此觉得自己比旁人缺少些什么。
后来她父亲闭关五年,不再过问御云峰门中之事,早年御云峰之事都在她的师叔牧如景身上。
到后来,近乎都压在了她身上。
她现在都还记得。
沈若烟自小懂事,纵然那时还年幼,她却已经记得相当清楚了。
那日目送父亲进入后山的冰室,她窥见父亲格外冰冷的眼神,他转身甚至没有半分留念。
未曾多看她一眼。
像二人只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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