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齐了,因直挺挺跪在堂外,不敢稍有举动,见了金乔觉,却做个杀鸡抹脖的眼色,金乔觉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只怕如今太爷官威震怒,许是为了日前那钱九郎的勾当,因只得来在堂上,推金山倒玉柱拜在那琚付之面前道:“卑职参见相公老爷。”
那琚付之因方才已经训斥了其余两个班头,如今没耐烦搭理他,只拱拱手道:“金头儿和两位头儿暂且起来说话吧。”快壮皂三班班头因谢了恩起身一旁侍立。但见那琚付之有一搭没一搭呷了两口茶水,慢条斯理道:“如今本县赏限捕盗早已期满了,怎的不见几位班头将人擒拿到案,莫不是欺负本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么?”
金乔觉见身旁两位同仁早已面如死灰体似筛糠一般,因心中却有些瞧不起他们,只得躬身答道:“太爷赏限这几日,属下等夙兴夜寐不敢稍有松懈,只那贼配军端的善于隐匿行藏,又或者竟逃往别处去了,我兄弟几个日夜派遣官军驻守往来要道,并不曾截获此人行踪,莫不是案发当日连夜出城去了,如此一来便是打破玉笼飞彩凤,顿挫金锁走蛟龙,人海茫茫,我弟兄几人单凭本县几十个官兵,实不能将这样的钦命要犯缉拿归案,还请太爷饶恕宽待。”
那金乔觉自忖这一席话说的清楚明白,想那琚付之十年寒窗两榜进士,自是知书识礼的,如今就算恼了,到底细想自己话中之意便知是他的不是,自然放过自己兄弟几人也是有的。正在思忖之间,忽听得那琚付之冷笑一声道:“这钱九郎明摆着就是从本镇失了踪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也是要本镇的捕快缉拿归案的,金头儿在六扇门中十数载光景,如何比本县还不知这样的王法?”
金乔觉听闻琚付之话中语气不善,不由心中疑惑,莫不是自己那巫家小妹嫁过门去骄纵任性,竟教这姑老爷恼了,迁怒于人?因太爷盛怒之下,自己倒不好分辨,只得垂首侍立不曾言语。
那琚付之见了,因语气缓和下来道:“你们欺负我是个念书人的底子,我却不能糟蹋了圣人教化,如今本县是见不得那些枪棒责罚,还是按照惯例,待制的好。”
此言一出,旁人尚且不论,那金乔觉却是倒吸一口冷气。书中暗表,当日朝廷原有定例,若是捕头在赏限之期内无法将人犯缉捕到案,就要将家中父母妻儿代为人质下在大狱之内,何时将犯人捉到了,方能从监牢之内将自家父母妻小释放而出。
如今金乔觉苦寻四儿十数年光景,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与心上人完纳婚娅,近几日又正在温柔和睦之时,如何肯让自己的娇妻幼子身陷牢狱之灾,因也顾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复又直挺挺跪在堂前央道:“好歹求大人看在往日面上,再容卑职一点儿空,哪怕山高水长神京路远,定然将那贼子缉捕归案,为大人分忧。”
那琚付之见了,却是冷笑一声道:“金捕头请起吧,这又是何苦来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既然是你领衔快壮皂三班衙役,少不得请你带了高堂家小起来监房之中报道,本县此番也好签发那海捕文书,调派人手与金捕头留用。”
那金乔觉虽然久在六扇门中行走,颇识得些人情世故,到底也是上三门中少侠之中的翘楚,况且当日投身此间,原是为了借助朝廷势力寻访四儿的下落,如何当真做那鹰犬的勾当,此番暂且隐忍不曾说破,因领旨谢恩下得堂来,匆匆拾掇了几件自己的东西,准备回转家中,挈妇将雏挂印封金而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金乔觉打定了主意,反倒心神稳定了许多,因复又在街面上买了几样志新心爱之物,想着此番弃官而去,却要连累自己的继子失学,却有些对不起他,少不得要缓缓地说与他知道方才妥当,因将各色果子玩物置办得了,鞭鞭打马往学里去接志新回来。
因来在学房之外,但见那酆玉材正在给学堂落锁,却是心下一惊,因腰身一纵跳下马来扬声道:“酆大先生慢走。”那酆玉材正欲锁了院门回家,忽听得身后有人唤他,回身一瞧但见是自家的师弟金乔觉,因好奇笑道:“你如何多跑一趟?方才你那巫家小妹子早将你儿子接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求个雷~给点儿吧客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