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狐狸尾巴

    对于一个未嫁的女子而言，当面说出她喜爱的男子的名字，肯定是最让她难堪的事儿。可若不单刀直入，我该怎么样切入话题。想了许久，我咳了两下：“要说吴公子，我见过一止一次，他虽是个武官，但却是文人出身。想必他也有几分文人的固执。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当初的王公子一样，软硬不吃呢？”

    城阳公主的性子显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急，听我这么一说，她几乎是急红了眼，连声道：“你说王询？你见过王询？听说过他的消息？他现在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摆了摆手：“是我太心急。我不知道你突然提到他做什么，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很了解我和珠儿之间的过节？就算你是崔莹玉又怎么样？天涯海角，你是不可能再见到他的……”

    “我的朋友……打听到一些关于王公子的消息……”我欲言又止，看来王询的魅力对城阳来说几乎是无与伦比，她似乎忘了对我的敌意，也忘了我与珠儿是一伙的。

    我看见公主的眼前一亮，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连声道：“你听说过他的消息？他在哪里？有没有走远？愿不愿意来见我？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但事情显然没有我预料中那么顺利，就在公主准备继续问下去时，一声低哑的咳嗽声让我感觉后背阵阵发凉，是芳姨，那声音听过一次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不等我转过身来，芳姨已经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这让我又是一惊：她一直都藏在屏风后面！为的就是偷听公主和我之间的谈话？看城阳毫不意外的模样，想必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崔小姐。老奴早就听说你有三寸不烂之舌，能言善辩。但想不到你居然会使出这样的诡诈招数。你莫名其妙地提王公子，只是为了勾起公主的兴趣，再趁机说服她退出这场‘战争’，我说的不错吧？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若不是我出现在的及时，只怕公主已经被你说动了。”这是芳姨和我第一次正面交手，我以为她会暗中使坏，但没想到她会主动出击， 而且语气咄咄逼人。

    她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更要命的是，城阳公主也是个墙头草，听芳姨这么说。她本来的热情突然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只冷冷道：“这么说，你是在骗我？只是你为了达到目的而耍的花招？芳姨早就提醒过我，可防不胜防。我差点儿就上了你的大当了。好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要在这里拐弯抹角。”

    好好的芳姨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心里闪过无数问号，难道她早就算准了我会来这里？但眼下先得应付过去公主这一关，绝对不能让她对我有偏见，若不然的话。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状况？芳姨敢对我如此不客气，我还跟她客气什么？我故意皱了皱眉头，“公主是打算听小人的挑唆。要跟我生出嫌隙了吗？这位老大姐说话还真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是别有用心？哦，对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必平日里你很少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所以在你看来，旁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别有用心。我说的不错吧？”

    芳姨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只是从鼻孔中冷哼一声，用沙哑的声音道：“是我错怪小姐了？那你倒是说说看，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厉害角色。我强忍心中的不快，笑眯眯地望着公主道：“其实我来这里，是受了珠儿郡主之托。前几日，我跟她谈论了一下过去，她知道当初是自己不对，不该介入公主和王公子之间。所以自从王公子突然人间蒸发之后，她一直都在找寻王公子的下落。几天前，我也拜托了几位朋友帮忙一起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我们就有了王公子的消息。但眼下还不能确定，怕万一是空欢喜一场。我来这里，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公主，是不是想见见这位昔日的老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因为我的确撒了个谎。莫绍谦那里依然还没有得到消息，好在他已经找到了王询的家人，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得到消息。眼下冒失地就把这些话说出来，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谁知道盛气凌人的芳姨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找到了王公子？他真的……”城阳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亮亮的颜色，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光彩照人吧？她兴奋地朝我走来，但却被芳姨拦住了。

    我很想弄明白芳姨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敌视？难不成她真的识破了我的谎言？不可能的，因为莫绍谦动用的是自家的力量，在没有结果之前，会绝对保密的。

    不等我再度开口，芳姨一脸阴森森的笑容：“公主，你可小心点儿，崔小姐说话一向都是跟刮风一样，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除非她真的能把王公子带到这里来。我猜，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公主放吴登一把。公主，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果不其然，这几句话就把城阳说动了，只见她上下打量我几眼，一脸无奈道：“芳姑姑的话有道理，你是珠儿那一边的，我怎么能轻易信了你的话？所以，等你真的找到了王公子，再来找我吧。”

    “既然公主喜欢王公子，应该就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想想看，若是他知道公主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地人，费尽心思地谈旁人的欢心，你觉得他会怎么想？那么久的等待，换来的只是心上人的移情别恋，你不怕他真的会伤心透顶，从此遁入空门吗？”趁着城阳准备离去之前，我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