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你的信,你的信!”小小的孩童稚嫩的声音,光着脚丫子“哒哒哒”的跑进屋里,手里拿着的是一卷信函,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正在小炉子前熬药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转头看向小孩,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接过小孩伸的高高,拿在小手上的信,轻轻摸摸他的软软的头发。
“谢谢小惊声。”
“不谢不谢。”小惊声咯咯的笑着,开心的蹦蹦跳跳又跑出去了。
荆白看着手上的信,有些疑惑到底是会给自己送来的,将绑着的系带解开,当信封打开,看到上面“瑾”字的时候,他脸上柔和的淡笑猛的凝住了,快速的将信拆开,然后取出里面的信件,当他以极快的速度看完后,整张脸都已经发白。
唇微微动了,荆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喊道:“羡月……”
“师傅,怎么了?”容貌清丽的女孩儿从屋外走进来。
“我有要事出去一趟,医坊先交给你了,晚些你带着惊声回花满林去。”荆白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快速的抱起来,然后背在身上。
“好。”慕羡月还是第一次看着自家师傅这般的急匆匆的样子,知道他事情定是很急的,就点了点头。
荆白从医坊离开之后,就费了高价寻了马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渡头,然后乘船向着北方去了,当他到了北地之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没有一丝的停歇,就冒着风雪走入了极寒的雪地。
当他寻到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时,对方正卷缩成一团,藏身在一个山底下的雪洞之中。
“师兄……”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师兄应该是个孤高傲气的人,可如今他看到的怎么会……卷缩成一团的男人微微动了动,过了片刻才缓缓的转过头来,而在同时,荆白才看清他的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孩,孩子应当是刚出生不久,脸上的皮肤都还是红红皱皱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阿瑾……”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荆白快步来到他身边,正要伸手去查看他的状况,对方却将怀里的孩子塞入他的怀里。
“我已经……不行了,阿瑾,当年师兄使计陷你失了太医之职,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伤你性命……她被困于宫中,为保护她助她,我不得不这么做,是师兄对不起你,可阿瑾你的性子太过柔和,也太过心软心善,若在那位置上,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荆白看着男人,缓缓的道:“我知道,做不做太医,对我而言都不重要,而且师兄的歉礼,我已收到……可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
“宫变,四皇子登位……二公主,三皇子和五公主都已经……冰儿在事发之时,扮成村女才与我一起雪都,四皇子派人一路追杀,冰儿重伤,不得已我只能将她……腹中未满月的孩子剖出……师弟,这是我与冰儿的孩子,也是我与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所以,请你看在与我同门,与冰儿一同长大的份上……将孩子抚养长大……”说着,男人慢慢的起身,对荆白双膝跪下。
“师兄,你别……快起来。”荆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拉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有些发哽咽着,道:“我到了疗伤的药,让我帮你看看……”
男人摇了摇头拉着荆白要扶起自己的手,道:“我已经不行了……师弟,如今我只信你了,这个孩子便交托于你,带他离开北地,不要告诉他的身世,也不要说他爹娘是谁,就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好好的,我和冰儿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似是回光返照返照般,男人在说完这话之后气息就渐渐变弱,眼中光芒涣散,缓缓的闭上,就好像他能坚持到现在,是为了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荆白。
晶莹的泪珠从光滑的脸颊滑落,放轻了动作,将跪地的男人放落在地上,怀中的婴孩不知是感觉到父亲失去,还是受惊,咕哇咕哇的哭了起来。
轻拍着大哭的孩子,荆白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男人上,轻轻的道:“师兄安息吧,我会好好的将孩子养大的。”
雪洞塌下,掩埋了一切,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捏开一枚果子,将甜甜的汁液喂入他粉嫩嫩的小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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