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他勾出一个冷笑来,“郗曳缘,你又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蓝雾心灰意冷,转过了头去,走入了神殿内。
神殿内跪着一众带黑帽子的白发老者,他们在诵经梵唱,围在冰棺四周,为蓝雾的母妃祈祷。
曳缘想冲过去,可是却被几人用长刀拦住了,“大祭司有令,谁都不可以进入神殿。”
“我是他夫人,我也不可以吗?”
那两人摇了摇头,板着脸,不太好讲话的样子。
“蓝雾!忘忧呢?你把她藏哪儿了?”姬宴的声音划破长空,惊扰了旁边的奏乐者。
“大胆!竟然惊扰神明!给我轰走!”那些拿兵器的人才不管你是太子殿下还是蓝雾的哥哥,在他们眼里只认大祭司,而且最烦有人打扰他们的祭祀仪式,谁要是扰乱了仪式,他们都不会放过。
姬宴如今失去了斩妖剑,便如同失去了左右臂一般,况且他还全身都是鞭伤,如何能去跟蓝雾硬碰硬。曳缘按住他,“宴哥哥,先静观其变吧,你这样下去也救不了忘忧姐姐的,不知道蓝雾把她藏在哪里了。”
“就在这神殿之下。”姬宴压低声音道。
“这下面?那更不好找了,现在这里这么多人,根本没办法找机关。”
芦笙又开始吹了起来,盖过了他们的议论声。
“神婆到!”
这时,下面走上来一群浩浩汤汤的队伍,为首的正是十夕的那位阿婆。
她换上了一件庄重繁华的衣服,深蓝的颜色,胸前的衣襟绣着类似太阳神的图案,将她纤细弱小的身子撑得高大了起来。
她左手拄着一把牛头型的拐杖,上面坠着几颗亮白的象牙,右手拿着一串朱红色的佛珠手串,边走还边在转着佛珠。
没想到阿婆在苗疆内的地位这么高呢。
她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妙龄姑娘,两人身高一致,着装一致,红色苗服,皆戴同样的银片耳坠,两人就像双生姐妹花一般,就算她们的脸长得不尽相同,但是她们的眼神竟是一样的,一样的黑曜清冷。
她们两位本就是神婆抚养长大的孩子,后来苗王也有意将她们往祭司方向发展,可惜,两个人一夜之间全跑出苗疆了。
两个人的步伐一致,手中一起捧着一个长方形托盘,托盘很长,需要两个人才能托住。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随着奏乐诵唱声此起彼伏,阿婆带着身后两列纵队走上了观景台,在观景台中央的火盆前停下。火盆用三角铁架架住,上面摆着一个大铁锅,里面燃着纸钱和香料。
此火乃红莲业火,并非普通火焰,它烧出来的光带点蓝,蓝飘入空中又变作最耀眼的红。
“上祭祀物。”有人在唱着。
阿婆站在一侧闭眼念神咒,而拾溪和冰落则走到了火盆前,拾溪挑开托盘上的红绸,里面的东西哗啦展现出来。
曳缘大惊,那托盘里放的竟是姬宴的那把斩妖剑。
她们那是要……将他的剑祭天?!
姬宴的剑也算半个神物,斩过无数妖魔,吸收过无数妖魔之气,用这来祭天恐怕能体现他们的最大诚意了吧。
拾溪和冰落两人一起将长剑放进火盆中时,烈烈火光照在她们的脸上,将她们嘴角的那抹邪笑映得十分亮眼。
姬宴见状,一手抽出身边郗献云的流云剑,长剑甩了过去,流云剑中的水光泄了出来,形成一段绽开的水花,尽数扑在了火盆中。
发生这一变故,众人都不淡定了起来。
斩妖剑上面被蓝雾下了封印,姬宴没有办法隔空运用它。而火盆前的两个人却不慌不忙的,冰落双指并出,在控制火盆里面的水离开。她双指向上,那些水就如一道水柱般冲向了空中,再落下时,就变成了细细小雨珠。
而一旁的拾溪却在朝火盆里输红莲业火,他无语地睨了冰落一眼,“你就不能把雨下到其他地方去?”
冰落不甘示弱,回击道:“还说你那是什么红莲业火呢,我看不过尔尔吧。”
他们两个互相看不惯对方,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那流云剑直直飞向了神殿内,瞧那方向,曳缘担忧地大喊:“蓝雾,小心!”
蓝雾耳朵一动,万杀出动,反手一挥,就将那把流云剑打了出来。流云剑落在了地面上,直落入地面,地面上顿时就结起了一层冰面。
冰面的蔓延速度之快,很快,就冲人们的脚上蔓延了起来。郗献云冲过去拔剑,可是那剑却像是染了冰花一样,飞速朝他的手上延伸去,倏然,他的手就被冻住了。
“救我呀,冰落!”
冰落摇头叹气,最终还是走了过去,秀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拔出了那拔剑。
剑一拔出地面,那地面上的冰块就化掉了,一股寒气升了起来,大家都冷得跳起来抖了抖脚。
趁着乱象,姬宴冲了过去抢他的斩妖剑,可是拾溪却抱起了剑后移,夸张的在观景台上跑了起来,尖叫道:“祭司大人,你哥抢剑啦!”
拾溪就是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事情闹得越大,他越觉得好玩。
蓝雾从神殿内走了出来,眉宇亲切,唤了一声“哥哥”。
姬宴停止了追拾溪,转头过来看他。
蓝雾打了一个漂亮的手势,迷离浅笑道:“哥哥,你不就是要太子妃嘛,我还给你。”
他的手势一落,神殿内阴暗的地方就走出来两个人,他们押着一个晕倒了的紫衣女子走了出来。
“忘忧!”姬宴冲上前去,接住了那个虚浮的身影,忘忧整张脸白得瘆人,血色全无,手臂僵直地垂着。姬宴看到在那手腕上有一道血口子,赫然是被人放了血。
“蓝雾!”姬宴愤气冲天地抬起头,一双怒眼逼视他。
蓝雾却还是那副懂了装不懂的欠揍脸,指着忘忧说:“哥哥,你还不快带她去疗伤,小心别把命给耽搁没了。”
蓝雾的目光又眺向对面的曳缘,好心道:“阿缘,你还不带哥哥和嫂嫂去家里医治,傻愣着干嘛呀?”
“??”他肯同意让姬宴和忘忧在家里救治?
不过那句哥哥嫂嫂倒是说得很骄傲。
曳缘愣了片刻,但见姬宴那伤痕累累的背和忘忧不省人事的脸,还是没有再犹豫,走过去说:“宴哥哥,你带忘忧姐姐跟我走吧。”
倘若现在离开苗疆的话,时间根本来不及,忘忧一定会耽误了救治,姬宴果断地下了决定,抱起忘忧起来跟她离开。
蓝雾清浅的笑着,走下了台阶,在曳缘离开之际,轻轻勾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娘子,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哥哥和嫂嫂啊。”
他特地加重了“哥哥和嫂嫂”两个字来提醒她现在他们的身份,曳缘哆嗦了一下,因为他身上的寒意太瘆人了。
“去吧。”他的手在她背上推了一下,极为清冷的动作,曳缘似乎感觉他在推她下悬崖。
他还在生气。
曳缘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会儿,道:“蓝雾哥哥,我和你才是一面的,我没有站在你的对立面。”
蓝雾浅浅微笑,那是他惯用的笑容,温暖中带点迷惑,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他道:“你知道牯藏节的来源吗?”
曳缘摇了摇头。
“那你回去问问。”
“??……好吧。”曳缘转身跟着姬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