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觉得豫章战事有问题?”对于豫章战事朝堂上颇有微词,不过豫章一是大楚旧都,二是三方角逐总是胶着的,大家即便不满也不好说太多。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不管豫章能拿下与否,今年三月也必须结束战事了。”
“陛下,豫章那边现在三方谁也不敢轻易放手,虎帅曾来信说大宁那边不断的增兵,杜衡也没有放弃的意思,虎帅已经命邓昂增兵三万到九江了。”顾言风并不同意快速结束豫章战事。
“豫章之事不停,咱们对西域,对关中都没办法尽心用兵,成都、云梦省和湘潭省这些年供给全部粮草,如今还要兼济大河省和汉中省的军费钱粮,太伤百姓了。”
“陛下,臣问过商侯咱们就算不吃不喝也能坚持十年,虽说这话有些夸大其词,但五年内应该没问题,只要我们坚持坚持,打通西域,拿下豫章,咱们粮也有,商道也通了。”
蒙琰想了一下说道:“你可知‘朱厌’又闹了起来,在剑南郡制造血案,在两淮也屠杀了不少人,这事儿不简单,前天朕收到大宁皇帝的亲笔书信。”一边说着一边从袖笼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顾言风。
顾言风带着疑惑快速看完后一身冷汗,沉思了,两人一并不说话,各自盘算,直到顾夫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鱼头上来,蒙琰招呼顾言风一起吃,顾言风哪里有心情,只是应和着。
突然看到蒙琰在红彤彤的辣椒下翻找鱼脸上的肉,这鱼脸上的肉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肉少,但是这块的肉却是最美味的,最嫩的。
顾言风想了一下,说道:“陛下,臣有所请!”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蒙琰嘴上叼着刚滤出来的鱼刺,抬起筷子制止顾言风行礼,说道:“有事就说,咱这是家宴,又不是赐宴,甭来那套虚的。”
“陛下,欲盖弥彰,偷梁换柱,再来个遮天蔽日如何?”
蒙琰一边被辣椒辣的嘴巴直发麻,一边想着顾言风的这三个词,在半个鱼头下肚以后才说道:“你是想局中局?”
“陛下英明,臣就是此意!”
也顾不上鱼头了,直接冲到顾言风书房中去看山河地理图,在地图上一通寻找,最终敲定在抚州。
而后兴奋的说道:“抚州是豫章的粮仓,连着豫章的大门饶州,只要拿下抚州,豫章战事可解。”
“是,陛下,但有个问题,现在都知道咱们大宣主持豫章战事的虎帅、邓昂还有霍幼疾,他们三人目标太大,而郑希一直在与衡阳那边对峙,苍舒翰那边驻守还行,出征怕是有点问题。”
蒙琰沉默了,顾言风所言不虚,苍舒翰是苍舒氏远方偏支的人,因为苍舒凉和苍舒皓月的原因朝臣多次上奏请延续苍舒氏香火,可惜的是苍舒氏一族本就凋敝,所剩不过这一支偏房,最终让苍舒翰继承了苍舒凉的家主之位,因宝庆是大宣发家之地,苍舒凉和苍舒皓月的衣冠冢在宝庆都有,所以让苍舒翰做了宝庆大将军,但实际上宝庆只有两万预备军。
而后蒙琰看向外,而后冲着顾言风努努嘴,小声说道:“你觉得门外那个怎么样?”
“靳辅?”顾言风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说道:“臣以为可以试试,臣听闻他在内卫中不错,英帅多次让他过去和武院的学子对练,这次行军是秘密的,用兵在精不在多,可以一试。”
蒙琰在地图前踱步,说道:“让方克明和袁怀英做他的副手一起过去,这两个小子事情做的不错,是时候出去历练一下了,‘袁谋方断’嘛,只是听说,总得拿出去看看如何!”
僵持不动就想着变化一番,蒙琰这边这样想,而大宁的萧彧也不闲着,他给于庆武去了信,让他多多关注饶州局势,在萧彧眼里觉得饶州是豫章大门,只要控制住饶州,豫章就会不攻自破。
当然了仲柔兰也不是傻的,就在宣、宁双方秘密动兵的时候,仲柔兰让慕容长沣亲自去了一趟豫章,特意嘱咐杜衡让他注意饶州和抚州的变化,同时让棠远从庐陵和衡阳两个方向向北压制。
靳辅等三人从成都一路赶到袁州只用了十天时间,靳辅还好,不过可苦了袁怀英和方克明了,两个文人这一路上可够呛,不过靳辅没有看不起他们两个,文弱体质的书生十天赶路下来一句怨言都没有,尤其是方克明一路上与他谈论局势滔滔不绝。
三人安顿下来以后,熟不知余赓就在袁州等他们,三人见了余赓紧张的不行,尤其是靳辅,虎帅可是与他父辈一样的,与他父亲靳骞齐名的大帅。
大宣一代将领中在前线领兵的只剩他了,只见他虽说是须发花白,但依旧精神矍铄,而对于袁、方二人来说,这样的老将是最值得尊敬和崇拜的,虽说余赓的名声远不如叶伯怀和陈之庆,但是余赓自为将以来未尝一败,即便是危险万分也能全身而退,每每上阵都是身先士卒,乃是军中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