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来是杜三郎啊!咱们得多少年没见了,我记得你当年离开成都的时候骑马都不稳,怎么着,这些年都领兵了?”靳辅尽可能毒舌,只为了能拖延些时间。
“你少废话!再来!再战!”看得出来杜信非常的讨厌他,这会儿私仇已经大于公愤了。
靳辅笑了,探身伏在马上,说道:“我打不过你,我太累了,你也别撑着了,向塘最好的结局就是归降,念在咱们年幼一同读书的份上,我保你平安!”
不说还好,一说杜信更恼了,直接挺枪前来,靳辅无奈的摇摇头,策马,然后,跑了,一路冲着城内跑去。
杜信先是一愣,而后才发现自己着相了,宣军已经进城了,杜信也顾不上逃跑的靳辅了,赶紧进城稳定军心。
人家都杀进来了,军心已经涣散了,所有的楚军都觉得人家以疲惫之师能突破城防本就是厉害了,而且早前的传言更是让大家人心惶惶,不然为何要闭城呢?
大多数人带着这种心情迎战哪里还会有多少战力呢?四万人面对不到二万宣军虎贲竟然没有招架住半日就大多数投降了,只有少部分人还紧随杜信在城中且战且退。
看着局势基本稳定,靳辅冲着袁怀英说道:“老袁,这边交给你了,稳定城池你比我强,我带一队人马去见见杜三郎,这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袁怀英已经累的不行了,早就下马坐在石凳上了,冲着靳辅挥了挥鞭子,进气多出气少的说道:“随你了,赶紧搞定他,兄弟们都已经到了极限了,正好这里粮草不少,可以好好休整,等襄阳侯大军过来。”
此刻的杜信带着不足一千人龟缩在城中的一角,他在自责,他觉得对不起大兄,向塘大营四万精兵顷刻间被瓦解,这是莫大的耻辱。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叨的大兄此刻正在和宣军谈判归附事宜,因为在此之前盖青被余赓和霍幼疾大败围困,危丘壑确实尽心尽力的去救援了,但是奈何他碰上的是霍幼疾亲自率领的大军打援,危丘壑又是一场大败。
在得知危丘壑大败之后,盖青心死了,最终的结局是自刎而死,一代悍将落得如此下场确实令人唏嘘,不过谁又能记得他呢?败军之将,而且是败在余赓手里,任谁都觉得他的死不冤枉。
危丘壑率残部逃回豫章的时候,杜衡直接就栽倒在地上了,他没想到居然败的这么快,出兵两天就损失了近三万人,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去送命!
杜衡醒来之后顾不得许多,立即召见了杜预和虞山,谈判,必须谈判了,这一刻所有人好像都忘了向塘大营的杜信了,或许是谁也不敢想起杜信了,又或许大家觉得向塘大营至少防守没有问题。
“杜三郎,别扛着了,都这份上了,降了吧。”靳辅扯着嗓子喊道,他已经是拼着最后的力气的喊叫了。
杜信看看周边的人,一个个面露苦涩,知道没有人想打下去了,但是他不甘心啊!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们,你们若是想降就降了吧。”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果不其然没有人真的会为谁效死,都是有家庭的人,这没什么,没过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走出去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杜信身边就剩下几个亲卫了。
杜信扬天大笑,而后抄起佩剑就要自刎,亲卫眼尖手快抢下杜信的佩剑,而后还没来得及劝阻,宣军就冲了进来,最后靳辅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杜信被三个宣军按在地上。
“杜三郎,何必呢?何必走到这一步呢?”靳辅一脸的为难说道。
“靳大郎!你少在装好人!我大兄豫章中还有十万劲卒,三日内他必定会杀回来!”杜信不服气的说道。
靳辅笑了,杜三郎是真的可爱,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未来,他都懒得派人去问,有虎帅和霍幼疾,豫章的杜衡要是还敢出城挑战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出于老朋友的情分,靳辅收起笑脸很严肃的说道:“杜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归降我会让人送你去长沙,而后去成都面圣,我亲自给你作保,若是不降,那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了,进了战俘营,你是知道的。”
大宣战俘营是最有人性化的,同时也是毫无机会的,战俘营只能受民情院和慎刑司的审判,结果只能是在牢狱中度过后半生。
杜信没有犹豫,果断的拒绝了靳辅的好意,因为他相信他的大兄,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一定会救他。
靳辅不再浪费口舌,转身就离开了,他太累了,自从出了袁州一刻钟也没有好好歇歇,他都忘了上次吃饭喝水是什么时候了,与这样的顽固分子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从入城到俘虏杜信加起来不过半日的功夫,一个堪称能守三个月的向塘就这样结束了,但这会儿所有的宣军都只想好好睡一觉,他们不知道他们创造了一次战争奇迹,从袁州转战至此,他们必定名扬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