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还真的‘跑了’。从床铺和书桌状况来看,她还不是瞎跑,而是有计划,十分冷静的收拾好行李,找她男朋友算账去了。
剩下三只蓬头垢面,穿着睡衣坐在凳子上,一脸懵逼的互相看看,始终拿不定注意。
“追?还是不追?”
最后,还是薛宝叹了口气,拍板:“每天给她打电话,那个狗东西要是对不起她,我们立刻出发救援!”
小白现在也没搞明白椰子和她男朋友分手的原因。
“到底为什么啊,这么突然,十一长假的时候不是还你侬我侬的吗。”
“异地恋比不上野花香啊。”
“啊?那男的这么渣啊,真出轨了?”
薛宝沉重点头。
都在为椰子打抱不平,说男生的坏话。平安夜也没过好,一直担心着一个人跑去外地找男朋友的椰子,直到晚上椰子打电话过来,说让她们别担心,她要和他好好谈谈。几个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知道了椰子的事后,舒小葵和陆匀平安夜晚上没有见面。
市中心的顶层复式公寓里。
“啪——”
三十六层镶钻水晶吊灯亮起,照亮冷色调的客厅。客厅占地面积二百坪,阳台和厨房全部打通,雾蓝色的窗帘紧闭着,挡住了窗外大都市的霓虹车水马龙。
房间偌大,毫无人气,干净冰冷的样子可以直接拿出去当商品样板房。
陆匀打开暖气,脱下外套,去了浴室。半个小时后,他上身赤着,下面套了件黑色长裤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走进书房。
书房可能是唯一有点人气的地方,整整两面墙的大书架上摆满了厚厚的原文书籍,侧面的软沙发上放了一张烟灰色毛毯,角落里的落地窗前摆了一架黑色天文望远镜。
实木书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德文书,那是他一个星期前随便挑来看的——黑塞的《孤独者之歌》。不过现在是没空看闲书了。
他把小说收好,放到一边,打开已经看了三分之一的路德维希·普朗特的《流体力学》,低头看了起来。刚看没几页,书桌上的手机轻轻一震。
他拿起手机,是舒小葵发来的。
-平安夜平安(笑脸)
他不自觉笑了,回过去。
-平安。
又问:
-你室友还好么。
-椰子说她男朋友愿意和她好好聊聊了。
他不是个喜欢探听私事的人,问到这里就停止了。
-那就好。
那边也没消息。陆匀正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时,消息又进来了。
-你见到我笔记了本了吗?”
陆匀点开图片,是舒小葵的线性代数笔记。
-丢了?
-好像是的。我的宝藏笔记本啊,快考试了,我完蛋了(哭)
陆匀盯着那个“哭”字,微微蹙眉。
今天学了什么?
他想了想,好像是线性方程组的克莱姆(Cramer)法则。
-明天我把我的带给你。
-真的吗??!期待膜拜大佬的笔记。
透过屏幕,他仿佛都能看到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
闹钟响了几声,提醒他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实验室。
-晚安。
那边很快回过来。
-晚安(月亮)
手机屏幕慢慢变暗,最终变成一片漆黑。
线性方程组?
陆匀扯过几张空白的A4纸,拿过钢笔,开始低头写。
时钟指向十二点四十分,两张写满字的数学笔记静静躺在一边。
陆匀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肩膀,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继续回到书桌,拿起《流体力学》,看到扉页的寄语,忽然微微失神。
扉页上是清隽遒劲的瘦金字体,笔锋锐利,透露出无知无畏的年少锋芒。
这是他最好的哥们写的,那人酷爱天体物理,宇宙星空。
他亲手写下这行字,送给那时颓废茫然而不自知的陆匀。
“Wirmüssenwissen,Wirwerdenwissen.”
(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必将知道。)
赠予人:严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