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千里,也要行走小半个月才能到沉山。她从宫里逃出来,一旦被发觉,必会有追兵来追。一路也不敢停歇,日夜奔波。
到第八日时,她脸上的易容面具已经支撑不住,她便摘了面具,换上一身灰褐色的箭袖男装,束了头发,又在额间勒一根两指宽的抹额,遮住了额间那道醒目的血红胎记。这样一装扮,不注意看和寻常外出的男子倒没有什么不同。她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却还是被人盯上了。
到汤山境内,长洢忽然发现一行粗壮的汉子尾随在后。长洢立时快马疾行,七拐八拐,终于甩掉那行人。
到了汤山城外,却见那七八个大汉正拦路等着她。他们都穿着乡野间的粗布短衫,腰间扎着葛麻做的腰带,腰带上别着寻常不过的砍柴刀,看着不像是专门追杀过来的杀手。
长洢心中稍安。
为首的大汉叉腰挡在路中间,道:“小兄弟,你这马好快的脚程,叫我们兄弟几个这一路追得好生辛苦。”
另一个道:“我就说这是一匹好马!卖到沉山去,少说也要几千两银子。大哥,我们发财了!”
后面的几个汉子往他后脑勺招呼了一巴掌:“还用你说!瞎子也能看出来!”
长洢一路极力低调,但子衿确实太出众了。它身躯高长,四肢健硕,毛色油光发亮,脖颈修长有力,颈背部的鬃毛纤长浓密,奔跑起来时纤长的鬃毛迎风飘扬,就像挂着一段上好的锦缎,闪耀夺目。臀后三尺长的马尾,一摇一摆,犹如美人散发。
那七八个大汉望着子衿,两眼直冒金光。一齐朝长洢围过来。子衿驮着长洢,警觉地朝后退了几步。
为首那个大汉道:“小兄弟,你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买你的马!你出个价!”
这是遇上马贩子了。
长洢孤身一人,不想生事。只道:“这马不卖。你们贩去沉山也卖不出去。”
那汉子笑了两声道:“哪有这样的事。在我高老三的手里就没有卖不出去的马。我好生与你商量,诚心要买你的马,你若不卖,我们自然也有不用钱解决的法子。”
那就是明抢了。
他们拔出腰间的砍柴刀,将长洢团团围住。长洢握紧缰绳,子衿驮着她在原地转了几转。
长洢面目不动,一手扶在腰间的锟铻剑上,冷声道:“冲!”
子衿立时扬踢往前冲,挡在前面的两个壮汉举着砍柴刀就往长洢身上砍,却见耀目的寒光一闪,“咔咔”两声,锟铻剑拦腰将他们手中的砍柴刀削成了两半。
反手回剑,剑刃贴着他们的头顶掠过去,头上的发髻也被削了下来,那两个汉子立时披头散发,险些被削了脑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抱头啊啊大叫。
长洢驱马突围出去,高老三骂了一声,却没有追上来。
跑出去一阵,长洢忽觉不对,正要勒马,身子一仰,她连同子衿,一人一马被一只黑色大网腾空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