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不能指着老祖宗,老祖宗能再活几年?”叶氏忙沉了声音,原来她的小姐是盘着这么个心思,以为有老祖宗护佑,万事便大吉了?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乳娘,下午你到前面帮我要辆车,我准备去趟祥云当铺!”
“下午?眼下这个当口?”叶氏瞪大眼睛。
这会儿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里,小姐不好好在家呆着,还要出门,出门便也罢了,还要去祥云当铺!
“是啊!谁爱说谁说去!”苏苏也冷下脸来,“这偌大深宅,若想顾及这又顾及那的,那就别指望做事了,干脆做缩头乌龟得了。可便是做了缩头乌龟,你以为别人就会消停?还不照样要把你剥了壳,曝到日头底下将你晒成干子!与其横竖难做,倒不如先图自己一个爽快,豁出去了,让他们适应咱们!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收拾包袱走人!当初我爹都说了,凭我一手的匠艺,到哪都饿不死!”
话是如此,可叶氏总觉得不大妥当,刚要再劝两句,艾芙面带警惕地进来报:“小姐,大小姐来了!”
王洛怡?苏苏忙将珠子递给叶氏,叶氏一把揣兜里。
“还有谁?”苏苏起身偏头睨向厅外。
“除去一众丫仆,还有二房的大嫂!”艾芙回道,“这个大嫂我之前没见过,忙向碧桃打听了一下,说是去年进的门,姓吕。”
“嗯,走吧,去迎她们一迎!”苏苏暗忖,这几日没等到王洛歌来,竟是等到王洛怡了。
王洛怡如今不管是在裴家还是在侯府都颇为春风,一连生了两胎儿子,走到哪自然都是腰身笔直。
就像两年前所见,此时的王洛怡仍是一脸和煦笑容,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不比当年和煦:“原以为不需我找来,单在檀园里守着,弟妹就该去寻我,不想守了几日,也没见着你,罢了,还是我自己亲自来找你吧!”
王洛怡虽面上带笑,但说话之时人还在院子里,她的话众人都听在耳里,话中的责怪之意谁人不晓,二房王弘琦的长媳吕明馨听后,开始打量起苏苏。
苏苏闻言心下冷笑,看了一眼吕明馨,面上却如王洛怡一样,甚至笑得比她还要灿烂:“姐姐莫怪,是弟妹疏忽了,新嫁之娘,本就认生,加上这几日早晚还得去才老祖宗那里定省,心里更觉忐忑,想得不周,还望姐姐见谅!”
几句话应得滴水不漏,该认错的认错了,该自辨的自辨了,王洛怡却是毫无骨刺可挑,她十分诧异,眼前这个苏苏她可是记得的,不是不爱说话,只爱钻营些上不得台面的芝麻匠艺的那个四丫头么?
怎么全不是那么回事呢?难怪娘亲说她不容小觑,伶牙利齿,又刁钻古怪,不好对付!
娘说得果然没错,越是像这种什么都不在乎偏又能忍别人所不能忍的人应付起来才真是棘手,她不是挺能容忍的么,那便看她究竟怎么个忍法!
听娘亲说,苏苏巴巴地把赵凤玲往二弟书房里送,还说什么要把耳房打通了,好方便赵凤玲服侍二弟,真是奇闻一桩!
于是,王洛怡挥挥帕子,目光在苏苏面上轻扫,尽管惊于她的面容,但目光还是很快移开,至院里的下人丛中扫过,然后抬抬下巴:“凤玲,你过来,扶着我,咱们进厅一道陪少奶奶说说话!”
又是赵凤玲!
苏苏几不可见地稍稍眯眼: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玩一个招数,尽拿个通房丫头来做事儿!不就个通房丫头,值得这般么?以为凭一个赵凤玲,就会让自己吃憋吃死吗?
一个一个的,一露脸就没安好心,分明就是冲着找茬挑刺来的!她们既然心怀不轨,自己何必做好人?
瞥了眼身姿愈渐婀娜、袅袅走向王洛怡的赵凤玲,苏苏眉尾轻扬,侧脸吩咐艾芙:“去把从家里带来的八仙云雾茶泡上,给大姐和大嫂尝尝!”
进到厅里,赵凤玲做为一个丫头,本应该站着服侍的,王洛怡却道:“听说你这几日连着服侍二弟,怪也辛苦,一并坐着喝茶吧!”
赵凤玲内里欣喜若狂,面上却不住一副胆怯状地瞅着苏苏,似在等她的意思。
苏苏神情轻和,对赵凤玲轻点下巴:“大姐说得是,不如你也一道品品这茶如何?”
“这茶是你们山里长的?”王洛怡啜着碧清碧清的茶水,不得不承认盏中之茶确是她平生少见的好茶,可是面上她如何肯承认呢!
弟弟中了状元,不知多少达官贵人盼着收其为婿,偏最后还是娶了苏家匠女,娶了便娶了,还如此不识好歹,成亲数日,连檀园大门都没沾着一下,她的眼里还有公婆两人吗?不单如此,甚至还公然顶撞婆母,这口气,叫她如何下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