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正厅门前时,王洛尧想起昨日早晨被苏苏呛了一句,暗自摇了一摇头,面容一整,踱进堂屋。
艾芙已经进里屋知会苏苏了。
片时后,苏苏披了件宽厚的披帛揭帘而出,艾芙几个却是在她现身后不约而同地避到西头屋去。
王洛尧挑挑眉,侧眸瞥了一眼杏唇犀齿的苏苏,便开门见山:“我让安容明日起即过来给你守夜!”
“嗯!可以!”苏苏忍住到口的一个哈欠,点点头应道。
没有料到苏苏会不问缘由得答应,王洛尧扭头看向苏苏,对上她略显睡意的双眸,语气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她懂些手脚功夫,有她照应更稳便一些!”
闻言,苏苏端了茶盏,啜上几口醒醒神,再次睁眸时,珠眸水润许多,对上王洛尧看过来的视线,她不着痕迹地避开去,他满头尚还泛着些微湿气的乌发盘在头顶,以一柄白玉簪固定,光洁宽阔的额头下面五官多看两眼都会让人产生目眩的感觉,而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会阻碍她清晰地思考。
扭开脸后,视线落在茶几上的竹雕果盘,如此果然神思变得安定。
王洛尧不会害她,这点她倒是不难肯定,安容是他的人,她自然也乐意信任,再说,他们主仆两人执意如此,想来是有原因的,那,自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黄目胶的事,可有结果了?”苏苏来了些精神,脑际清明不少,他们主仆不愿明说个中缘由,她便不问好了,黄目胶总该有个结果罢。
王洛尧见她一直不愿看向自己,以为她心里不高兴,还在耿耿于怀,遂亦转了目光,口中道:“我已经派人暗中排查了!再等些日子!”
苏苏无声冷冷一笑,不过近日她要专心投入到汇珍楼的经营上,不想同王洛尧过多地发生争执,激恼他,而是应该表现得平和,所以她没有说话。
这两日她已画了不少样图出来,明日就得尽快递到肖蒙手中,请他趁早照着图样把前日赌来的原石加工了,而自己带来的那百来件首饰也可以拿到汇珍楼去探探行情了。
王洛尧再次意外她的反应,原是做好迎接一番暴风疾雨而来的,不想迎来的竟是和煦春风,他眉尖轻扬,微吐一口气,转身踱离。
苏苏没有出言阻拦,任他离去。
厅内重新安静下来,苏苏目不转睛地盯着厅外的院落,不觉间意识到似乎只要自己不动飙,她和王洛尧之间好像也争执不起来,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爱争执的人,只是每一次被自己言语逼得无奈,这才回敬回来。
苏苏并非不知道在后宅生存,如果没有丈夫的支撑是万万不可的,而她不需要王洛尧太多的支撑,只需要他能保护她一颗小命不被轻易夺走便好,这一点凭她自己的能力还真不一定能做到,最明显的就是上次苏白中毒那一次,要是没有王洛尧出面,苏白必死无疑。
反感要表现得适可而止,之前数次争执已经足够表明她立场,而他也相当识趣地没有再来叨扰她,如此,她该知足,不会愚蠢到彻底激怒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汇珍楼!
若是将王洛尧得罪狠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自己以后路上的绊脚石?
这么一想,苏苏心里坚忍的一口浊气顿时顺了出来,她抿唇轻笑,回到西头屋,将画样一张一张收拾起来装好,又将明日要拿到汇珍楼去的首饰一件一件规整好,没有一样的花式是重复的,这便是极大的一个卖点。
有些头脸的贵妇小姐平日里最忌讳与别人穿戴了同样的衣饰,只要关照陈掌柜,让他对所有主顾这么保证,想必仅凭此一点就能吸引来不少的客人。
收拾妥当后,苏苏美美地睡了一觉,自从盘下汇珍楼,她每晚都比之前睡得踏实。
次日,她起床起得十分爽利,将日常惯做之事做完之后即唤了林平去驾车,约摸巳初时刻她即和艾芙到达汇珍楼。
当她把包裹里的首饰一盒一盒展现在陈掌柜面前时,陈掌柜震惊之余又欣喜万分。
“有了这些,小姐,咱们这汇珍楼有救了!”陈掌柜相当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陈掌柜这般有信心?”苏苏温温一笑。
“不是在下有信心,而是您带来的这些让在下生出信心来!依在下在这个行当呆了几十年的经验来看,这此……不,是任何一件都可以拿来做咱们的镇店之宝,您说要是主顾们看到了,能不动心下手才怪!”陈掌柜爱不释手地小心翻看盒子时的饰物,“请小姐相信在下,不出半个月,咱们汇珍楼的生意必有起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