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嗓子,没有说话。
临别之际,潘欣文将王洛尧拉到一边:“欣瑜两个多月来大门不出,二门没迈,你们暂且先别急,待我春闱回来!”
“呵,等你春闱回来做的事可不少呢!”王洛尧不无嘲讽。
潘欣文拱拱手:“若我此次高中,定然对你重谢!”
王洛尧轻笑一声:“全力以赴吧!”
他们哥俩一心准备等春闱结束后处理两件亲事,不想潘欣文才启程赴京,潘欣瑜就借口到庙里求签,从刘氏手下出了潘府大门,刘氏记着潘欣文的话,派心腹贴身跟着。
潘欣瑜气恼,却也无奈,只得装模作样地命车驶往灵岩寺。
揭了车帘,远远地看到前头的灵岩寺,想着来即来了,干脆就卜一签看看罢。
到得寺前,她不慌不忙地下得车来,伸手将襟领稍稍立起,遮了半张脸,一来可遮风,二来可遮面,一干丫仆们则左右跟侍。
这一日不逢什么正经日子,寺前没多少人流,她们这一行已是比较惹目的一行人了,潘欣瑜有些心不在焉,被关在家里这么久,她早就烦腻了,每每刘氏被她说得心软,结果总是半路杀出个潘欣文,潘欣瑜起初不解,与他生争执,后来潘欣文同他摆明路,潘欣瑜一听王洛尧已经识破她的奸计,事后忧心不已,也一下子老实不少。
但这些日子,她也想了许多,对于王洛尧,她是怎么着都不甘心,又觉得要是他们真有那样的把握,为何仅仅局限于恐吓?
脑子里胡思乱想,忽然,耳际传来一阵嘈杂声,不等她反应过来,循声看去,蓦地,一道灰色人影径往她这里冲来,一边冲来还一边扭着头对不远处紧追他而来的几个布衣男子扬声道:“输了就是输了,还抵赖不成,输不起那就别赌!”
潘欣瑜还有身侧丫仆一看灰衣男子就要冲撞到潘欣瑜身上,赶忙冲到她身前,替她挡下这一撞。
“哎哟喂,哪个瞎眼的!”灰衣男子理了理肩头上的挎包,边理边转过头来,迎面对上两个俊俏丫环,再有两个仆妇,眼睛一勾,看到她们四人身后的潘欣瑜,只一眼,他即知道这是位贵小姐,晓得刚才是他冲撞了,赶忙勾下头,长揖到地:“小的鲁莽,冲撞了几位!”
说完就准备脚下一溜,不等潘欣瑜命令,两个仆妇一把将他扯住:“哪儿来的泼猴,行止粗野,光天化日之下,险些冲撞了咱们小姐,以为一个揖便能了了么?”
灰衣男子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扬,这会听仆妇说话的架势,知道他刚才冲撞了有权势人家的小姐了,这下麻烦大了,没法善了,索性膝盖一软:“求小姐饶过小的,小的实是无心,实是无心之过啊!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小的吧!”
潘欣瑜根本连一个正眼都没瞧这灰衣男子,听他这没骨气没腰板的窝囊样,她懒得理会,本打算拍拍衣袖走人,突然,她的眉尖一蹙,似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目中精光一闪,转眸瞥向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扬起下巴:“你是徽州人?”
灰衣男子闻言一愣,倒也不觉多么奇怪,江宁跟徽州接壤,口音又有些相近,他的口音被认出也属正常,遂点头如捣蒜:“小姐高明,小的正是徽州人!”
“徽州哪的?”潘欣瑜眼中光亮愈盛,两只手在袖中交握,但口吻仍很淡然。
灰衣男子听此,这下心里生出疑惑还有些微的警惕,便迟疑着没有回应。
潘欣瑜看出他眼中的顾忌,扭头对身前的一个仆妇道:“钱妈妈,我园子里不是还缺一个车夫?”
灰衣男子一听这话,面上立等喜形于色:“小的来自徽州九合县苏家庄!”
苏家庄!
这就对了!
潘欣瑜就觉得这男子说话的口音恁地耳熟,然后就想到苏苏房里的那几个丫头仆妇,虽然苏苏本人操一口流利的官话,但她身边的人平时多是徽州方言,那语音语调与眼前这个灰衣男子如出一辙。
“你姓什么?”潘欣瑜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眼前这个人无疑是猥琐的,不晓得从他嘴里能否套出一些有用的话来。
“小的姓崔,在家里排行老三!”
崔三一脸希翼地看向潘欣瑜,却被钱妈妈狠狠一瞪,生生给瞪得垂下头去,他自听到苏齐徽和苏苏的私下对话,害怕本来就对他不满的苏家人对他不利,特别是苏齐徽那一脚窝心脚让他甚是没底,与其担心不知哪天就吃个哑巴亏,倒不如在他们之前给自己辟条活路,早知江宁城繁华,他就一路赶来,不想这般好运,没费什么功夫就寻着一个美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