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时间,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呆立着。
而在此际,铺外风一般地闯进一道身影,行动之快,艾芙和肖雪两人皆来不及反应,眨眼前,来人已经到了她们中间。
艾芙一见是王洛尧,下意识地就拿眼梢扫向挂在通往内间的那道门帘,眼神当中现出一丝慌乱。
王洛尧一眼没有看到苏苏,再看艾芙这神色,眸光登时便是一沉。
艾芙见他这副样子,刚要张嘴扬声唤一声,以提示屋内两人,却在张嘴间,一团布帕被塞进她的口中,下一瞬她就被另一个卷进铺里来的黑衣人制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王洛尧扭脸觑向肖雪,肖雪脸色一时白一时红,就在看到王洛尧脚下移动的霎那音,她无声地摇摇头,然后背过身子,挡到艾芙面前,对着王洛尧指了指门帘。
王洛尧见她手势,冷冷瞥了她一眼,再毫无温度地瞥了瞥前头的门帘,紧接着,他落脚无声地来到门帘前,即便他有意不发声响,但他走路时的姿势仍是如平常一样玉树临风,看得立在他身后的肖雪目中一片痴慕。
无需多想,帘内定是苏苏和肖蒙了,王洛尧此时的脸色比腊月天里河水结成的那冰冻还要冷上几分。
得知苏苏出府,他第一时间找来汇珍楼,准备同苏苏解释,不想一来就撞见苏苏与肖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让贴身丫环在外把风,她这是做什么?
帘内终于有了声响,尽管隔了厚厚的棉帘,尽管肖蒙的声音很小,但耳力过人的王洛尧岂会听不见?
“苏妹……”肖蒙终于鼓起勇气,“其实我知道……”
苏苏这会儿心思疲懒,只有一双眼睛搁在肖蒙的身上,事实上,她压根没有想过肖蒙接下来要和她说什么,此时听他卡住,惯性地反问:“知道什么?”
听到苏苏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王洛尧几要把持不住地揭帘而起:孤男寡女,共处密闭之室,其中一个还是有夫之妇,他的妇人。
此刻,他背对着店堂,无人知道他在听到苏苏的声音之时,情绪腾地溃至怒极边缘,不过他愿意忍,没有瞬间爆发,他想听听屋内两人到底会闹出什么样来。
于是他眼帘微阖,嘴角斜扯。
肖蒙的声音再起,却是比刚才更打结:“知道你……你……你和……和王洛尧一直不曾……不曾……圆房!”
闻言,帘内帘外的苏苏和王洛尧同时身躯微震,苏苏霎时间羞得满面通红,而王洛尧则是深受奇耻大辱一般气得面色发白,隐在袖中的十指握紧成拳。
肖蒙看苏苏两片红润润的耳珠,喉头直是发干,可这会儿他顾不得想其他,移开目光,继续道:“苏妹,王洛尧负你,实在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在这样关键的当口,他不但不挺身而出站到你身侧,破除谣言,反而与花魁娘子扯扯不清,让别人看你笑话,这样的丈夫实是不要也罢!”
许是说到气话,这一段话他说得相当流利。
苏苏颔首敛目,没有打算替王洛尧辩白。
肖蒙见她明明受了委屈却不吐一句,越发心疼:“苏妹,你现在才十六岁,既然他不是你的良人,一切从头开始仍不晚!”
听到肖蒙如此鼓动苏苏,外面的王洛尧直是无声地冷笑不止,他在等,他在等苏苏的话,至少时至此刻,苏苏没有说一句他不好,也没有顺着肖蒙说话,想到此,他脸上的冰冻好歹是化了一些。
艾芙被王洛尧封住嘴,手脚更是被缚,费了全身力气也没法挣开,只得眼睁睁看着王洛尧偷听里面的动静,尽管她这里是什么也听不到,但她晓得王洛尧武艺高强,耳力过人,此时他负手贴门而立,分明是听得到的。
她不住试图指示肖雪行动,阻止他再这么偷听下去,或者大叫一声,提醒里间两人,但肖雪就跟傻了一样,呆立一动不动。
肖蒙放柔声音:“苏妹,你自小就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两年来,你一直催我找个姑娘成亲,可我始终放不下!我知道你和王洛尧是家族联姻,亲事不是你能做主的,就算是和离也不是你能作主的,但只要你同我说你愿意离开他那里,我就会一直等你等下去,直到你离开侯府的那一天!”
听到肖蒙这样的话,苏苏心头一阵暖流涌过,肖蒙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从小就对她无微不至,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相比起来,王洛尧带给她的总是各种烦扰,各种添堵,他的自负、他的自尊、他的情事还有他复杂的家族令她完全感觉不到所谓的踏实和安全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