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儿个秋高气爽,顺道四下游览一番。
两柱香时间走过来,苏苏渐觉气喘,遂不再往园深处走,拐道回香浮院。
远远地,就见两个纤细人影缓缓走来。
“小姐,那不是赵凤玲?”艾蓉眼尖,多远就认出其中一个是赵凤玲,旁边一个应该就是碧桃了。
艾芙贴近苏苏,手上加了点力气,扶稳苏苏,尔后小声道:“她来曦园做什么?莫非是去找老祖宗了?”
苏苏看她两人来的方位,觉得艾芙的猜测八成是对的,她脚下没有停步,依着原先的步幅继续朝前走,这时,对面两人也看到她们这一行了,碧桃明显有些慌乱,这从她脚下那一个踉跄就可以判断出来,倒是赵凤玲步覆平稳,不知她面色神情可有波澜。
苏苏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眉尾,当初自素园搬进香浮院里,其实无须想象,赵凤玲定是反应剧烈的,想她不是要寻死觅活就是闹出百般花样,若是她那样个闹法,王洛尧即要寻个由头撵她出府了。
然结果却是出乎她的预料,赵凤玲非但不哭不闹,还极是安分地呆在素园里,直至今日一见。
两下渐渐走近,也终于得见赵凤玲的颜面,苏苏以两只宽大袖口遮在隆起的腹上,住下脚步,视线在对面之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赵凤玲没有抬头看她,同碧桃一起福身行见礼。
苏苏轻轻甩出一个手势,让她二人起身,然后便小步走开。
没有多言更没有盘问,因为无需查问,只一眼,就可以知道赵凤玲此去朝晖园是失望而归,不管她同老祖宗提了什么要求或是诉了什么苦,老祖宗显然是没有应允的。
“小姐,就这么放她走了?”艾蓉扭头瞥了眼赵凤玲和碧桃的身影,有些不甘心地问向苏苏。
苏苏一声浅笑,没有接话,目光若有所思地直视前方。
即便看得出来,刚才的赵凤玲是经过刻意梳妆打扮的,无论是脸色还是状态都比年初时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会儿好了不少,可是一个人的神气却无论如何没法用脂粉来掩饰或提高。
赵凤玲凭着天生丽质,就算落迫不堪,但仔细收拾一下还是能拾回七八分姿色的,可浓厚的脂粉盖不住她愈渐无神的目光和气宇,当年的赵凤玲已然彻底不复存在。
想到此,苏苏不由感慨地低叹一声。
赵凤玲之所以沦落至此,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她一直奉以为天、视以为生命全部的王洛尧对她不再一顾,于她来说,天已塌,命已残,如此境况之下,她何来的气宇和风度?
从这个角度看赵凤玲,不得不说她其实是可悲的。
苏苏举目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回忆她刚嫁进侯府大门时,有过消沉,有过迷茫,但由于她自认是一个完整独立的实体,并不曾因为同肖蒙的缘尽而生出什么悲悯的想法,相反,她自力更生,以智慧和双手为自己的将来谋求出路,所以,面对近乎残酷的困境,她没有退缩,而是步步为营,逐步找到自己在侯府的位置。
再说王洛尧,她不止一次疑惑过,为何他会为她衷情?
此际想来,怕是与她这副不屈不挠的性子不无关系!
自天空收回目光,苏苏一阵恍然,若非看到赵凤玲,自己说不定差些也要重蹈她的复辙。
连月来,对王洛尧的依赖和眷恋正在一点一点地加剧,正在一丝一丝地将她整颗心缠绕,若是听之任之,早晚她会同赵凤玲一样,陷入一片无法自拔的泥潭。
并非王洛尧不值得她深陷,而是她自己不应容许她自己深陷,情爱这东西,一旦不计后果地、不知警醒地盲目陷入,很容易走上偏激狭隘的独木桥,前是悬崖,后是虎狼,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而这几年来,她之所以能活得潇洒,活得滋润,就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和生活里,不管是肖蒙还是王洛尧都只能算做她其中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任何一个人,女子尤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将自己的将来依附于别人,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行,夫君更不行,而应保持自我的独立性,只有如此,才能活得自在,才能活得极富魅力,如此,青春才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比别人长久。
想通了这些,苏苏发现自己也已回到香浮院,之前在不知不觉间混沌的胸臆亦清明了许多。
她也意识到,自怀了身孕后,她实在懒散太多,中馈的事她过问得也相当马虎,侯府前院、后宅在她马马虎虎的这几个月里可有什么疏漏?
苏苏肃着脸甩甩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
难道肚子里揣了个孩子,她就能一样颐养千年了?就可以忘记她所置身的是卫国侯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