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小菜落桌的声音打断。
他下意识仰脸去看,瞬间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新来的不认得你,”洛笙随口应他,“掌厨让我送小菜过来。”
随后她的目光从移向坐着的书生。
想来这便是暑期醉酒的唐星翼了,生得清秀,倒是书生该有的样子。
只是见他碗中剩下的酒少,想来酒量不差,不知为何那时醉成那样。
唐星翼也起身,抬手作揖算是问好。
洛笙客套回他一个。
乱羽正要开口介绍,却忽的听闻这书生一句。
“小生是否见过姑娘?”
洛笙本打量一阵儿便不打算客套,闻言却是多看了一眼。
“不曾见过。”她礼貌回了句,又看向乱羽,似乎有些心虚,“东西我见过了,却觉得都没那萝卜好,分给别人了。”
乱羽眉眼一弯:“既是送你的东西,转手他人也不要紧,那布偶喜欢便留着,若是哪天不要了可千万还给我。”
“亏你说得出。”洛笙瞪他一眼,“流蔬阁今日分月饼,你喝你的酒,我吃月饼赏月去。”
乱羽笑笑目送她离开。
虽只有短短几句话,但他知道,这一页已然翻过去了。
书生重新落座:“看样子齐少侠暑期收获颇多?”
乱羽听他一句回了神,也坐回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官家之子唐星翼被他这话一呛,轻咳两声又问:“那便是你前些日子魂不守舍的缘由了?”
乱羽默然,思绪一转又怪起他来:“唐少爷见多识广啊?怎的何时开始——逢人便觉得面熟了?”
“那是她不记得我了,”唐星翼跟他讲道理似的,“不会错的,那姑娘我见过。”
乱羽不信:“你倒是说说,何时何地又如何见过?”
不料,书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一惊。
“十多年前,南安城中,我曾见她随母拜会枫庭。”
唐星翼见他难得一副惊讶样子,心情不错又多说几句:“我并不知她姓名,只知晓她跟着母亲生活在郊外小屋,至于生父是谁——传了多年也未曾坐实。也是那年冬日,母女两个身边突然多出个高大的男子来,坊间传闻才渐渐消下去。”
乱羽木讷地眨了眨眼。
“小生不才,这么些年修为无甚长进,记人面相却尚未出现过偏差。”唐星翼以为他不信,又道,“我那时跟着李稻,曾见过泼皮养着的孩子想拉她入伙,她年纪小却自有清高,几次相邀都被拒绝。那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是非善恶,她却知晓不该和我们玩了。”
他回忆起过去时,眼中还有几分赞许:“后来孩子们从家中长辈那里得知了三言两语,开始见面便喊她野孩子,说她没爹养,更有甚者拳脚相加。”
“我猜测她的母亲该是位与世无争的仙者,起初怕是不知晓她被人打骂的事。”唐星翼想到这里有些无奈,“后来该是渐渐教了些皮毛,对付那群孩子便也够了。”
乱羽眸子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多出几分不忍和愧疚来:“我原以为……她曾过得很好……”
唐星翼不知他话里深意,又道:“我上一次见她便是那年腊月,她随母亲拜访你们家——那瘦高男子一直守在外面,因而也没留很久。”
乱羽想起早在西窑城茶馆中洛笙所说的那番话。
想来——唐星翼记忆中那男子,便是如今隐居西窑城郊的江迟了。
虽不知江前辈为何姗姗来迟,但家事多半不便过问。
乱羽摸了摸鼻尖。
知道的多些,也便注意些别脱口了不该说的话。
唐星翼自顾自地倒酒,微醺也没注意他情绪:“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竟能在镜花水月遇上。”
乱羽抬头看看窗外高悬的圆月。
今夜中秋,本该是团圆的日子。
他虽做着闲云野鹤好些年了,却总想带着那下凡的仙子体会一下人间的热闹。
也罢。
乱羽倒了一碗酒去和微醉的书生碰杯:“这顿算我欠你的。”
不等唐星翼再说什么,他一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放下碗就往外走。
唐星翼怎会不知晓他意欲何为,无奈摇了摇头。
读书人自有雅兴,便是没了酒友也能对月自酌。
他仰头看看圆月,一气儿又是满满一碗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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