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很好,视野开阔,别墅区之间的间距大,私密性强,哪怕是几十年的楼龄,价格依旧高到令人咋舌,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
而她母亲改嫁后就住在这里。
从小像公主一样的黄莹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对关漫漫来说,她比任何人都要讨厌来这里。
这里集合了她童年所有屈辱的回忆。
她的母亲是过错方,生下她和弟弟还没满月,就迫不及待地改嫁,嫁到了这里。
那个时候,法院判定她每个月要负责一双儿女的赡养费,一个孩子800元,两个孩子1600元,抚养到两个孩子18岁。
她的父亲也很想有骨气,不要这1600块钱。只可惜,他不要这钱,没办法养大两个孩子。等关漫漫稍微大点,他就让关漫漫来这个小区跟她母亲要钱。
每次来,难听的话,谩骂的话总少不了。
更难受的是,会看到像小公主一样的黄莹,穿着蓬蓬裙,被司机送回来。
她手上每次都拿着各种乐器,有小提琴,有竖笛,有古筝。
她起初看她的眼神是不解的。那时或许因为年纪小,就问妈妈,这姐姐家里是不是很穷啊,怎么每次都穿校服。
再后来,她懂了,每次见她,都扬起高贵的头颅,用那种娇贵的姿态鄙视着她,还故意说得很大声,妈咪,钢琴老师说我今天弹得特别棒,说我能去参加比赛呢!
每一句,关漫漫都听在耳里。
她也曾怨过老关,也曾羡慕得要发疯。她也想当小公主啊!
因为没有新衣衫,因为没有漂亮的裙子,因为总是穿着那双破旧的鞋子,所以就没有朋友,久而久之也变得害怕交朋友,害怕从别人眼里看到那种同情的,如同黄莹那种“她这个人家里是不是很穷”的眼神。
这种恐惧一直延续到成年,让她变成了社恐。
而她自己也清楚,她并不是真正的社恐,只是每每要去交往,那种自卑的心理就会冒出来,久而久之就放弃了。
关漫漫很安静,在园区里走着。
陆时年时不时是侧眸看她,总觉得她安静得过分,安静得让他的心有点难受。
“怎么了?”陆时年忍不住问。
“没什么?”关漫漫勉强一笑,直到走到了她母亲家门口。
在这里,她突然就抱住了陆时年,眼眶红了起来,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时年觉得莫名其妙。
关漫漫没有回答,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眶。
她内心哽咽着说:我想谢谢你,温暖了我一段不堪的时光。
我想谢谢你,那天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朝着我伸出了援手。
我想谢谢你,陪我来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有好多谢谢你想说,但我开不了口。
我怕一开口,我就会彻底失去你。
连剩下的九天都没有了。
越这么想,关漫漫就哭得越厉害,在陆时年怀里呜咽了起来。
就在陆时年拉开关漫漫的时候,咔嗒一声,关漫漫的母亲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