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姓司空的什么‘家主’走后,就又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提着刀剑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番打砸,咱们几个伙计想要去阻止,却都被他们用刀背击伤了……”
老吴言至此处,似乎又回想起方才那可怖的一幕,颤颤巍巍地打了个寒颤,在欲张口继续往下说时,却见到司徒雷制止的手势。
“这等恶霸行径,不是为求财而来……难道司空孤果真要将那夜三十余条人命挂到我司徒家身上么?”在想通这一切后,司徒雷一声怒吼,双拳紧握,便欲往外走去。
“老雷!”
一声呼喝从身后传来,司徒雷不得不停住脚步。
“重琥啊,那可是你的孩子。”
悲戚夹杂着豪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配合着大堂内这番景象,司徒雷的悲壮之中少了半分豪壮。司徒雷双目赤红,不知是因怒而生,还是因泪而起。
“即便不是我的孩子,他也姓司徒,不是么?”
语气中有些萧索,司徒雷转过头,却见到司徒楼正凝视着客栈中整片狼藉,若不是这熟悉的声音,司徒雷也不知道说出此话的人还是不是司徒家现任的当家主。
“不错,为了司徒家,咱们哪怕是闯一闯衙门……”
“我司徒楼会怕衙门?”
司徒楼本想豪气干云地说出这句话,却不料还是掺杂入了一些真实心境,磅礴气势之中牵扯入了一些犹豫,便让这句话变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我司徒家在江宁是什么地位?十年前那件事之后,城内咱们商铺与房产占了多少?城外咱们名下良田又有多少?在整个江南路,官府也不得不卖我司徒家一个面子。”
“正是如此,所以咱们……”
言至此处,司徒雷似乎想起什么,连身子也转过去,方才那种“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气势,刹那间灰飞烟灭。
“重琥,你的意思是……”
“楚家呢?”转过头,司徒楼虽说面无表情,但眉间那抹看不见的阴云却似乎更浓了。“这回不能怪阿柏这个孩子呐,连你我都大意了,是咱们司徒家中了圈套。”
“官府要联合楚家一切对付咱们?他们还真以为咱们上头……”
“官府未必要出手,老雷,你还是没有把那个家伙放在眼里么?”
“那个小子……那个小子……”想起那个一听就极不舒服的名字,又回忆起自从他的名字在江湖之中鹊起之后,每日都能够在耳畔想起的家伙……
“原本以为他身边只聚拢了一群乌合之众,谁能料到这小子居然早就与楚家联手对付咱们了。”不知是悔恨,还是感叹,司徒楼右臂高高抬起,轻轻抚着额头,在将这句话吐出咽喉之后,又捎带上了一声叹息。
“重琥,那咱们还……”
“让我想想吧……老雷,不要催我,给我半柱香时间,毕竟这一回是进是退,如何进,如何退……都出乎咱们意料之内啊……”
昂起头,那高高悬在梁上的烛台在轻轻晃动,这个诡计好似一张笑脸,真让司徒楼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