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一口气后,楚钟承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木栏杆上,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楼下那些喝着花酒的客人,以及强撑笑脸的妓女,再加上那些穿梭于各大酒桌的小厮,每一个人的神情,都被楚钟承尽收眼底。
此刻分明只是临近午时,这青楼一层大厅便已有几桌客人,这些客人绝非神门王公豪贵,甚至可能出身贫寒,光瞧他们衣着打扮便能猜得到,哪有王公豪贵会穿着开襟短衫,留着这稀稀疏疏胡茬的?至于那些妓女,则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有一两分姿色的,却还摆出一副清倌人模样,可楚钟承这个花街常客却很清楚,这些一个个看起来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一到夜里,那股子狐媚劲即便是现在这些轻解罗裳,娇声连连的陪酒女子都难及万一。所谓清倌人,也不过是要将自己皮肉卖一个更好价钱的噱头而已。
留意到楚钟承眼神,楚粲目光中便透露出一丝不解,毕竟对于楚粲这种身怀盖世武功的大侠而言,楼下这众生百态,也不过是一张张人面掠过而已。
就像昨夜司徒府中的那些仆人婢女一样,只不过是一条条人命而已。
“你知道,这些人来此寻欢作乐,为的是什么么?”
“天顺,你有话便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
这还是楚粲第一次留意到楚钟承的神情,在楚粲印象之中,楚钟承似乎从未在他面前显露出这种神情,其中有彷徨、又有伤怀,总之绝不像一个花花公子二世祖应该有的神情,也不像一个顽皮少年嬉嬉笑笑的模样。
“司空孤的目的,是什么?”
直截了当的问题,却让楚粲有一些招架不住,在略微一思索之后,楚粲带着疑惑问道:“他要重振……司空家?”
“一个已经破败,已经在江湖之中消失了十年的家族,要怎样才能算重振?天灿,若是咱们要将司空孤看做敌人,就必须腰对他真正目的有所了解。”
“天顺,无论司空孤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一旦在江宁扎稳了脚跟,日后对咱们会一丁点威胁都没有么?你也知道,司空家遇袭那一夜……”
“我们不是凶手,我们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楚钟承微微一笑,身子微微向后一撤,两只手抓在木栏杆上,左手食指缓缓敲击着栏杆,节奏时短时长,声音时轻时重,仿佛是什么旋律,又仿佛毫无章法。
“天顺,司徒家已亡,司空孤此刻也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能够与我们博弈的资本,若不不趁此机会将司空孤这个隐患……”
“我们和司空孤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利害冲突。”
“什么?”
“司空孤不是想要夺回我们手中那些东西,他想要的,不应该是我们手中那些东西,否则他绝不会回到江宁。”
“天顺,你在说些什么?”
楚粲盯着楚钟承瞧了好一阵,摇了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