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端倪,阳非秋也不敢一口气将体内真气按照周天运转。
“师父知道得再多,如今也只能饮恨黄泉,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无论对于师叔还是对于神门,都没有半点威胁。”
“你师父这一手留得很漂亮,你天资聪颖,武学天赋更是旷古烁今,倘若十年之后再出山,只怕到时候整个江湖都不会是你的对手。”面对司空孤这个前所未有的威胁,阳非秋依然诚挚地承认了这一点。
司空孤却只是摇摇头,说道:“师叔,这些事师父一直没有说出去,你可知道为什么?”
阳非秋一愣,却是没有想到司空孤会有此一问,的确,吴先生恨极了自己这个出卖隐门情报之人,若要毁了自己,只需要将这一切说出去,便能够成功使得江湖大乱,“阳非秋”这个名字也会成为武林史上一个耻辱。
“师父告诉我,他觉得这太便宜你了,但我觉得不太对。”司空孤瞧见了阳非秋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心里对面前这位“阳师叔”性子也更理解了一些,阳非秋与吴先生并不相同,吴先生是个疯子,而阳非秋始终是一个人。
至多,是一个聪明一些,但有血有肉,会悲会喜,知道自己是人的人。
“只要是人,就很容易对付,只要抓住他们喜怒哀乐,只要拥有影响他们喜怒哀乐的能力,便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从扬州到江宁,再到杭州,司空孤已经用行动印证了吴先生这谆谆教导。
阳非秋武功再可怕,他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个有妻有女,有朋友,有仇家的人。
司空孤曾经羡慕过这样的人,坐在街头,靠着从丐帮那儿讨来的一点怜悯,才得以当街乞讨而不用被丐帮中人赶走。他也曾想过,自己未来会不会遇到一个达官贵人,会不会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逼自己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揪着行人裤脚祈求生存。
在他死后,他才彻底明白,一切情感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产生的附庸而已。
“情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不识一个大字,被那个老乞丐教会了说话,明白了该如何才能在街头活下去的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感”,但见到老乞丐被丐帮中人拳打脚踢,最后在饥寒交迫之中咽了气之后,却留下了几滴眼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据老乞丐说,自己自幼不会哭,他还问过老乞丐什么是“哭”,老乞丐先告诉他,是向那些行人讨要饭食的时候,眼睛里流出的水,可又马上反了口:
“人伤心到了极点,就会哭泣,眼里的水就会往外流,就好像……就好像……”
老乞丐忽然哽咽起来,他却指着老乞丐已经湿润的眼眶,用童稚却冰凉的声音问道:
“就像你这样么?”
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哭,这距离他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哭,只不过隔了三年零五个月十三天而已。
“人开心就会笑,伤心就会哭,明白了。”
孩子有几分得意,这时候的他,尚未学会掩藏住自己的情感,还以为根据情况而做出不同的应对,便是一件正确的事。
而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学会了,为了做出正确的事,应该根据不同的情况而做出不同的应对。
就像现在,面对阳非秋的疑惑,司空孤习惯性地笑了一声。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