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歇息啊……”
孔纹一边忍耐着正在交战的眼皮,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长夜漫漫,尤其是这弥漫着白日间血腥味的长夜,比起以往洛阳的每一个长夜都要悠长。
“咱们埋下去的尸体被挖出来了。”
“你快去禀报何大人,我跟在他们后边……”
“你……你是……”
“张兄弟……”
两声细微的刀刃划过脖颈响声,再加上一个兵士的一声大叫,便是这一片林子之中可能传出去的声响了。
“手慢了呢……”
郭四提着小刀,背靠一颗大树,声音之中带着无限沧桑。
“倘若你还在,就好了。”
不知是对谁说出这一句话,但说完之后,郭四却开始笑起来,他不敢发出声音,亦或是那沙哑得像是即将生锈铁带一样的喉咙终于经受不住折磨,折断了。
他狂笑着,在两具尸体前,他时而又蹦又跳,像一只猴子,时而蜷成一团,像一只陆上的乌龟,当然,当他走出林子时,他的表情像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会哭,会笑,而不是整日冷得想一块冰,只知道杀戮的刀。
卯时,旭日东升,冬天的太阳本不会升得太早,因此即便是卯时六刻,天边也仅仅是蒙蒙亮。
一声大叫却比鸡鸣更有用,因为其中混杂了愤怒与震惊,人独有的情绪总是能够让声音听起来更具有威力,更具有破坏的威力。
“什么?在林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何奎仍穿着睡服,他被唤醒之时并不恼怒,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亲兵很有规矩,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小事而叫醒他,而遇到大事,还能让何奎安睡的那些亲兵,何奎都打发他们去了伙夫营。何奎认为,那种善于讨好上头,却不知轻重缓急的家伙,不太可能在关键的时候救自己一命。
何奎真正愤怒的原因是那两具尸体,他们本是两个被何奎安排去监视昨夜埋藏的那些尸体的亲兵,而如今已经变成了两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这两具尸体除却脖颈上那一道深深的血痕外,身上各处还都有刀伤与剑伤的痕迹,这些刀伤与剑伤的痕迹当然是二人死后,被郭四添上的。
但此刻没有人会这么想,无论是咬着牙,对于兄弟凄惨死状又惧又怒的那些何奎亲兵,还是怒不可遏,只想着将凶手碎尸万段的何奎本人。
“是谁?”
何奎知道,这不会有答案,而跟在何奎身边的亲兵们,也知道这只是何奎宣泄愤怒的一种手段。
“神门……”
答案不言自明,在愤怒之余,何奎也突然明白冀华廉为何要让自己来办这件事了。
“好算计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