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还以为是我蒸酒之时火头太旺,可错怪了那个御厨。”
吴明故作惊讶道:“酿酒的竟然是御厨?”
丹青生得意笑道:“嘿嘿,我只怕蒸酒时火候不对,糟蹋了这十桶美酒,于是特地到北京皇宫之中,将皇帝老儿的御厨抓了来生火蒸酒。”
吴明心中暗笑,武功好就是可以任性。
黑白子摇头道:“四弟你当真是小题大做。”
向问天这时却是又插嘴道:“原来如此。若是一般的英雄侠士,喝这酒时多一些辛辣之气,也没什么。但二庄主、四庄主隐居于这风景秀丽的西湖边上,何等高雅,和武林中的粗人自是大不相同。这酒一经冰镇,去其火气,便和两位高雅的身分相配了。好比下棋,力斗搏杀,那是第九流的棋品,一二品的高棋却是入神坐照……”
吴明心中暗笑,向问天果然是足智多谋,前面的话都是没用的,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果然,黑白子听到这里,怪眼一翻,抓住向问天肩头,忙问道:“你也会下棋?”
向问天淡淡笑道:“在下生平最喜欢的便是下棋,只可惜资质鲁钝,棋力不高,为增加见闻,于是我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访寻棋谱。三十年来,古往今来的名局,胸中倒也记得不少。”
黑白子忙问道:“你都记得哪些名局?”
向问天略一沉吟道:“其实也不多,比如王质在烂柯山遇仙所见的棋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对弈的棋局,王积薪遇狐仙婆媳的对局……”
向问天刚说到这里,黑白子已连连摇头道:“这些只是一些神话故事,哪里能当真。”
向问天笑道:“在下初时也以为这些是好事之徒编造的神话故事,但二十五年前见到了刘仲甫和骊山仙姥的对弈图谱,着着精奇,实非常人所能,这才死心塌地,相信确非虚言。二庄主难道也喜好下棋不成?”
丹青生闻言哈哈大笑道:“你竟然问我二哥喜不喜欢下棋?哈哈哈,我二哥道号黑白子,你说他喜不喜欢下棋?二哥之爱棋,便如我之爱酒。”
向问天故作震惊,然后讪笑道:“在下胡说八道,当真是班门弄斧,二庄主莫怪。”
黑白子不置可否,只是热切问道:“你当真见过刘仲甫和骊山仙姥对弈的图谱?我在前人笔记之中,见过这则记载,说刘仲甫是当时国手,却在骊山之麓给一个乡下老媪杀得大败,登时呕血数升,这局棋谱便称为《呕血谱》。难道世上真有这局《呕血谱》不成?”
吴明看他表情变化,当即暗笑,任何人都有破绽,他的破绽应该便是棋术了。
向问天道:“二十五年前,在下曾在四川成都一处世家旧宅之中见过那棋谱,这一局实在杀得大过惊心动魄,虽然事隔多年,全数一百一十二着,至今倒还着着记得。”
黑白子兴奋道:“一共一百一十二着吗?快摆来给我瞧瞧。走,到我棋室中去摆局。”
见黑白子要离开,丹青生连忙伸手拦住道:“二哥且慢,你不给我制冰,说什么也不放你走。”
说着,他当即捧过一只白瓷盆,盆中盛满了清水。
黑白子看到这光景,知道不弄不行,不由叹道:“咱们四兄弟各有所痴,那也叫无可如何。”
说着,他当即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瓷盆。
吴明看得真切,只见那盆中片刻间水面便浮起一丝丝白气,过不多时,瓷盆边上开始泛起白霜,紧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一瓷盆清水都化成了寒冰。
以吴明的功夫,若是运起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的话,几乎瞬间便可以让这盆水凝结成冰。
不过,纯阴性质的功夫实在是不太好练,这黑白子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倒也算是相当不错。
吴明笑着鼓掌,而向问天则惊叹道:“这‘黑风指’的功夫,听说武林失传已久,原来二庄主竟然……”
向问天话还没说完,丹青生抢先摇头道:“这不是黑风指,而是玄天指,和黑风指那种霸道功夫,倒是有些不同。”
黑白子倒是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丹青生的说法。
解释等于掩饰,吴明岂会不明白,反正黑风指也罢,玄天指也好,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丹青生见冰已制好,便开始用冰镇酒。
待得酒面上冒起丝丝白气,吴明当即叫道:“好了。”
丹青生拿起一杯,一饮而尽,果然味道中少了那股辛辣之味,而且凉爽宜人,不由大笑道:“妙极,妙极,你们也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