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
想借皇上的刀杀我?
朱媛,你未免也……太不会用了。
既然你如此心急,我倒不妨让你看看,借皇上的手杀人,应该怎么做?
本宫自十六岁入宫,皇上纵使再厌弃本宫这个皇后,难道还能有人比本宫,更了解皇上的喜恶?
“替本宫传白状元,入宫进见。”皇后盛怒,破天荒把手从前朝缩了回来,张口就关了整个后宫的禁闭,宫里一次性倒霉了两位高位妃子,自然不敢有人直撄皇后锋芒。
青扇才抹着老泪感慨自家娘娘总算开窍,收回后宫大权,猛的见皇后往书桌前一坐,差点没给自家娘娘跪了。
我的娘娘哎,趁热打铁啊!
怎么扭头又召起白状元来了?
皇上要怎么糟蹋朝政那是国丈该管的事啊,后宫麻烦您再看一眼吧求您了……
当然,皇后完全没看出来青扇内心里排山倒海的掀桌情景,伸手翻了翻折子,顿时又觉得轻松了不少。
没了之前那些个替禁足贵妃求情的请安折子,看着都觉得神清气爽。
至于冰灾?
年年哪儿不闹点灾出来,正好这次科举也完了,该是把那些个读书人踢出去历练历练了。
拨米拨银划地安置,灾民再闹也闹不上京城,早有地方上办得妥妥帖帖,到了国库左不过又是一轮省银子,克扣一下皇上寻欢作乐的力度,多少都回来了。
她至于替皇上操那么些个心?
当然,莫名其妙的欢乐轻松感,在穿着青色绣锦鲤朝服的青年一丝不苟的往自己面前帘子外的丹阶跪下时,瞬间就和个在空中闪着太阳光反射出来油腻腻的七彩肥皂泡泡一样,噗的一声给破了。
如果白行远和自己一块儿死回来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说实话,皇后召白行远,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当初自己死第二回时,那个侍卫首领和自己一样当了回炮灰,也没见人家死回来。
“微臣白行远,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金安,长乐未央。”在皇后心里有着所谓青梅竹马一块儿玩泥巴情分的状元郎跪得其实有点不明不白。
按理说朝上没事,后宫也没来得及收到什么风声,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西厂的人突然跑上门来死活吵着要拉自己一块儿喝酒。
自己在皇后授意下接手东厂暗桩的事儿,虽说知道的人不多,但只要有心,也不是打探不出来消息。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应承,皇后宣他入宫的诏书就来了。
“白……卿。”皇后几乎是一脸悲壮的表情,憋了半天,才字斟句酌的吐了一句。
“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青萝:“……”
白行远:“……”
“这话娘娘问错了,应是微臣问候娘娘,近来心情可好。”白行远笔直跪着,稍稍抬头,脑袋转向帘子方向,眼睛还是看着地。
青萝自动自觉去守门。
“今天宫里出事,想必你们都已经得了消息,本宫只求东厂勿要让本宫失望。”皇后默默叹了口气。
白行远:“……”
西厂就是再本事,也不可能这么第一时间收到什么风啊娘娘!
你真的当东厂的暗卫个个都会千里单独传音术么?
“回禀娘娘,东厂不敢窥探后宫诸事,还请娘娘示下。”
皇后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摇完了才想起来对方也看不见。
现在不知道,出宫那会儿估计消息也就到了。
“西厂的柳大人忠心不错呐,贤妃刚出事,就忙着想来踩上一脚,西厂这么落魄,竟然也能比东厂率先知晓后宫事宜,本宫念在白家世代忠良,就再给东厂一次机会。”
顿了顿,皇后缓缓站起来,走到帘子边,伸指拂过珠子。
“查明白,还有谁是同党,再去外面放出风来,皇上虽受重伤,却依然宠幸对他毫无爱意的惜言昭仪,再把昭仪娘娘那位份怎么来的,添点油加点醋给本宫放出去。”
白行远终于抬眼,颇觉诧异的看了眼帘后。
“娘娘……你……”
素手拨开轻纱幔帐,层层珍珠碰撞之声中,自入后宫以来便再没在朝臣中露脸的皇后娘娘,终于慢慢踏出了那层屏障。
“不错,本宫的确,生气了。”
白行远那一瞬间,差点没想挖了自己眼珠子。
窥探皇后是死罪啊!
“冰灾,朝廷要省些银子,后宫要着人看守冷宫,人手不足,今天起撤去皇上身边一半守卫,惜言昭仪伤了皇上,就传阖宫太医都来给皇上诊治,西域狼子野心,本宫怎容得她伤了皇上。”
那你直接把昭仪咔嚓了不就完了么,居然还撤去皇上身边一半侍卫……
金殿御笔钦点的状元在内心默默垂泪。
“以咱们皇上的耐心,本宫能赶在年前,为前贵妃……”
顿了顿,皇后目光越过努力减少存在感的白行远,看向门口的方向。
“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