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隔着珠帘看着终于知道怕为何物的秦政之,又笑了一声。
“本宫无意怪罪,话也不想听,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左不过他说的这些话,本宫听了和没听,结果都是一样的。”
秦政之觉得,大概白行远要和皇后说话,还能如此得皇后欢心,确实……不容易。
“娘娘,若真是天降祥瑞……”
就秦政之私心而言,这些流言虽然无稽,但听上一听倒是也无妨,趁着天降祥瑞的幌子作些文章也好显得天下归心。
“不必再说,本宫听闻大理寺丞家的独子贺欣然,卓具才干,最近也才被举荐进来,虽并非科举进官,但毕竟也是人才,你时常倒是可以与他说会儿话。”
现在就让秦政之还接触这些尚早了些。
光是朝政上那些个明面上的争斗,都足够让他学上几年。
至于暗地里的这档子事,先让贺欣然给他打个底子倒是不错,但真要捅破窗户纸,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的时候心性太过于光明了,或许在这朝堂上……
也会是一件好事。
以后用这人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这会儿就急着让他跑来白行远这儿站队,未必就是好的。
秦政之颇为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想起前辈们的嘱咐,不能妄视皇后,便立刻又把脑袋垂得低低的了。
“娘娘说起此人,和他共同理事之人似乎对贺大人颇有微词。”
顿了顿,秦政之试探一句,然后又飞快地转了话题。
“不过微臣看贺公子做事干净利索,该处理的事处理得条理分明,即便不在坐堂,也没耽误什么,不过是有人嫉妒贤能,私下说说而已,若无皇后点醒,微臣定然想不到这一点。”
皇后支着头看着秦政之,觉得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起来。
大概自己初入宫时,也是他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
到了后来,慢慢的习惯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除了祥瑞之兆,还有什么?”
皇后耐着性子听完秦政之一溜儿的溜须拍马,利索的结束了这一次的召见。
后者迟疑着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想出来什么需要单独捅到皇后面前的事儿,便摇了摇头。
皇后便叫了青萝把人送出去。
白行远进门时,刚巧和秦政之错身而过,俩人还颇为客气的点头致礼。
白行远总觉得,秦政之看着自己的目光……颇为同情。
“娘娘?”
皇后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门关上了,白行远磕完头了,才轻轻开了个口。
“一双青鱼?消息封得可以啊,居然让秦政之把事情捅上来了。”
白行远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又重新磕了个头。
“此事明显针对娘娘而来,微臣只想拦住消息,不曾想还是未能防住王爷将消息泄露。”
若说石碑上的话尚且帝后二人孰轻孰重指代不明,那一双青鱼很明显就是针对皇后而来了。
当年帝后大婚,先帝御赐皇后一枚双鱼玲珑金镶玉璧为贺,还是特意放在聘礼之外单独当面赐给皇后,满朝皆知。
现下虽是皇后下重手在朝中清人,但到底剩下的老臣还占多数,一双青鱼说出来,人人第一时间都只想到皇后。
“怎么还是王爷闹出来的?”
皇后皱了皱眉头,端了茶抿了一口。
“你起来吧。”
“王爷前些日子醉心诗书,大概也就是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那石碑微臣看过,是有些年头,或者是早几年就埋下去的也未可知。”
白行远也没多客气,谢了恩,直接就站了起来。
“石碑一入京,王爷便已接到消息,又一力主张不用验过便要送来与娘娘瞧,微臣虽无直接证据证明此事是王爷主使,但若不是王爷授意,又有何人敢如此大胆?不过说来终究还是微臣僭越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摆摆手,示意无妨。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越俎代庖了,她都快习惯了。
上次谢慎行闹出来的是牝鸡司晨的罪名,好歹她还能看得懂是个什么意思。
这会儿居然是大肆赞扬自己,生怕夸得不够狠的。
连上先前故弄玄虚的说什么勾结异族妄图造反,生怕自己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这到底又是在唱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