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绿屏虽然做过很多年的粗使丫鬟,一天不停闲地忙碌,但终归还是在宅院里长大的,体力自然无法与谢小桃相比。
谢小桃指了指已经隐没在碧海蓝天尽头的竹林的方向,“你看都已经看不见了,还要跑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绿屏望了过去,才发现真的已经看不见那片竹林的影子了,适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脯,喘息地说道:“还好,我们已经逃离了她的魔爪。”
谢小桃又是一笑,“你这丫头怎么张口闭口就把人家形容得跟妖怪似的呢?”她掏出帕子,帮绿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人家长得那般好看,要是知道你如此形容她,多半会被气得吐血吧?”
“吐不吐血,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她很危险。”绿屏信誓旦旦地说,“崔妈妈以前跟奴婢说过,越是好看的女子越是得小心伺候,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哪怕真的见面了也要躲着走。”
“为何?”谢小桃听不懂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有见着美人儿就要立刻绕道的道理?
“因为好看的女子都很自负。”
像苏婉婷那样的美人儿,从小就被众星拱月般地捧在手心里,骨子里多少都会有些高人一等的傲气。谁要是敢得罪她,恐怕不用眨眼睛,就会有一群彪悍的老妈子争先恐后地站出来替其报仇。
根据绿屏多年做丫鬟的经验,以往得罪了苏婉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虽然那位大小姐总是笑脸迎人,但说不好她对你笑一笑,你就要遭殃了。
“她比大小姐还要漂亮许多倍,恐怕比传闻中的倾国倾城的长公主还要美上许多。哪家府上要是出了这么一位标志的美人儿,还不得捧上天了去?”绿屏的话一点都不夸张,那位白衣女子的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了点,但制衣所用的衣料绝非凡品。她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布料能在太阳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长公主?”谢小桃有些吃惊,就是那位传闻生得连花儿都会为之凋零的神秘公主吗?
据说那位长公主继承了文裕皇后的美貌,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因为太过貌美的缘故,所以不常出门,就算真的出门了,也多是躲在马车中,或以面纱示人,以至于大越国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据说那位长公主深得皇上的宠爱。她的府邸是所有皇室贵胄中最大、最美、最奢华的,府中山水相接,雨榭楼台建立巧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每一处院落都有着自己特殊的韵味,佳木葱茏,奇花灿绚,花草相接之处全是以汉白玉铺就而成的小径。
不但是府邸,就连她的衣物都很有讲究,除了有专门的绣娘进行绣制外,还有一批专门负责熔金的铁匠进行熔炼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金丝,以供纺织女纺入布匹中。
莫非那位白衣女子就是长公主?谢小桃被吓了一跳,心里却是有六成的肯定,剩下四成则是疑惑。她想不通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绮丽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竹林里?而且看样子,她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想到这里,谢小桃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从不曾见过的神秘人。往年,都会有一位神秘人物来建福庵小住,住进那间偏僻却舒适的厢房。
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只知道她是个女子,身边有一名婢女相陪。她一向深居简出,行事极为低调,哪怕是来庵堂都是挑人不注意的时候,走也是如此。
所以,只有当净空师太多准备一份斋菜的时候,庵堂里的弟子才知道那位贵客出现了。
谢小桃不知道自己所见到的白衣女子是不是传闻中的长公主,只是凭直觉地将她与常来庵堂礼佛的神秘女子联系在一起,心中的疑惑变得比之前更加复杂了。
如果那名白衣女子真的是住在厢房里的神秘女子,那她为何会出现在竹林里?又为何不再以面纱示人?
种种的疑问如同五谷杂粮般地混在了一起,却始终也煨不出八宝粥的馥郁诱人。
谢小桃的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纠结的眉心间拢出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三条道道清晰可见。她沉思着,半晌,依然无果。
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倒是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就这般吃力了,以后拿什么去和那位心思颇深的瑞王储沂烨较量呢?
“四小姐,原来你在这里。”远处,习秋朝她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