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站在第一堂前,慧悟看着谢小桃,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那埋藏在心底的话。“小桃……”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小尼姑突然跑了过来。
慧悟只好作罢,听着小尼姑把话讲完,原来是前殿有人非要见庵主。慧悟推脱不得,只好与谢小桃交代了两句,向着前殿匆匆走去。
直到她离开,始终都保持在她们身后两丈开外的绿屏才敢走回到谢小桃的身边。她打量着面前的祠堂,疑惑道:“小姐,庵主怎么带您走到了这种地方?”
或许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吧。谢小桃默默地回答,目光一直聚在那两扇紧闭的木门上,原本平静的心湖里早已掀起了惊涛巨浪。她知道在木门的后面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哪怕是隔了好几代,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终归是不会改变的。
她很想进去看一看,可惜门上挂着锁,阻绝了她这个卑微的念头。她很想知道,如果慧悟不被小尼姑叫走,会不会破一次例,为自己打开门锁。
看了良久,她才幽幽地收回目光,同时也收起了心底那份割舍不下的眷恋。“谁知道呢!反正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
绿屏又向着祠堂望了一眼,“其实这里真的很好,灵位安放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可惜咱们苏府的牌位是放在华清寺的,不然也可以享受这里的清幽了。”
“如果是在苏家的祖宅,恐怕会更好。”谢小桃打趣道。
“可不是么!据说祖宅里有一间大祠堂,比夫人住的澜宁院都要大呢!”绿屏附和着说,“只可惜不能亲眼去瞧瞧。”
在大越,没有明文规定但凡是一个家族的人就都要住在一起。当家族发现到一定地步的时候,祖宅就招不下那么多人了,分家也成了必然趋势,通常情况下都会选择将庶出的旁支分出去,只留下嫡系子孙。嫡系子孙可以享受先祖留下来的一切家产,而被分出去的庶出子女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白手起家。
比起那些名门望族来说,苏家根本排不上号,但向上追溯三代也分出去了十余支旁系,只可惜在岁月的无情冲刷下,十余支旁系渐渐落寞,现如今也就只剩下两支还算不错,一支是以苏绍当家的脉系,而另一支则是远在江宁,靠行商发展起来的脉系。
“绿屏,平素的时候可曾有亲戚来咱们这里走动?”谢小桃随口问着,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绿屏认真地思索起来,“奴婢来府上的这些年只见过江宁的二老爷来这里走动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可能以前有吧。”
以前是有的,但苏绍不喜与那些人往来,特别是祖宅来的穷亲戚,每一次来不是要钱,就是打算为子孙谋取个一官半职。苏绍起初还是见的,但渐渐地也就疏远了。若是他们还来,便偷偷命管家那几两银子随意打发了。要说苏绍真心愿意走动的也就数江宁的那户了,一来是两家都是被分出去的庶出旁系,二来是江宁那户在地方上颇具声望,在二老爷苏乾的经营之下更是到了顶峰,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地方上首屈一指的富商世家了。
一个是身居要职的朝廷官员,一个是富霸江宁的地域商贾,却是亲戚中相处的最好的,说起来还是挺讽刺的。谢小桃失声笑笑,有道是物极必反,大抵是太过风光的缘故才导致二老爷苏乾一家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收场。
“对了,听他们说,往年过年的时候,江宁的二老爷会来走动走动,只是近来几年没有来过了,想是生意做的大了,没功夫再过来了。不过,每年还是会托人送一些东西过来的。”说着,绿屏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姐,二老爷家的景程少爷可是生得十分英俊呢!奴婢记得五年前曾见过他一次,就觉得是天上飞下来的人呢!”那时候是觉得惊为天人,但在见到长公主以后,她便有些动摇这个想法了。
“咳咳,”谢小桃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现在冬天还没有过呢,我怎么瞧着你心里头的小草小花都开始发芽了呢?”说着,她笑了起来。
绿屏脸色微红,羞怯地跺了跺脚,“小姐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谢小桃反问。
绿屏沉了沉,撅嘴道:“傻子都听得出来,小姐这是在变着法说奴婢春心萌动!”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回了前院。佛殿前的香炉里的香火不断,使整个庵堂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烟雾中,恍如仙境。
只是,谢小桃没有想到,居然会在里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