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管家大声呵斥道。“聘礼是我们陈家派人亲自送的,都按了手印的,又岂是你们说抵赖就能抵赖的?”
“啪啪啪!”看到这里,县老爷终于急了,一个劲儿地猛拍惊堂木,不知拍了多少下,全场才彻彻底底地安静了下来,“你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到底有没有把本县放在眼里?从现在起,本县若是没有问话,你们就不许说话,否则就地二十大板!”
这话果真奏效,说完以后,便是没有人敢擅作主张地开口了。
在享受了片刻的安静之后,县老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陈玉寒问:“你们说送了聘礼,可有证据证明?”
此话一出,谢小桃等人便是明白了县老爷的意图——这摆明了是在偏袒陈家人,即使刚刚他们已经把陈玉寒与管家问得无话可说了,但当陈玉寒意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的时候,县老爷还是选择了配合。
陈玉寒与管家也不是傻瓜,自然也是领悟了县老爷的意图。
陈家管家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禀大人,我们陈家的的确确是派了杜三等人送了聘礼给采莲。不信的话,您大可把他们找来。”虽然杜三、马六等人已经有一天找不见踪影了,但毕竟是陈家养出来的奴仆,就算是被拉过来对质,也依然会向着陈家这一边。
“来人,去把杜三、王五、马六找来。”县老爷再一次发了话。
听见县老爷这样说,陈家管家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得意的浅笑。他看向了琅少与谢小桃,果真是在二人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焦急,笑得更加幸灾乐祸了。
半柱香后,马六被衙役押解着走进了大堂。
县老爷一拍惊堂木,大声盘问道:“马六,本县问你,你家少爷可曾派你们去给采莲家里送过聘礼?”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马六的身上,直看得他是浑身上下不自在。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陈玉寒,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对上了一双凶悍的目光,正是琅少的。
“啪!”县老爷又一次敲响了惊堂木,“马六,本县问你话呢!”
这一声响,委实是把马六吓了一个激灵,他战战兢兢说:“说,我说,我全说!”然后把陈玉寒是如何利用他们兄弟三人对贫穷百姓进行坑门拐骗的事情和盘托出,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好像数九寒冬里一盆冷水突然泼到了自己身上似的。那股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陈玉寒不敢相信地看着马六,咬牙切齿道:“你胡说什么呢?”
马六连忙向县老爷求救,“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一切都是少爷吩咐我们几个做的,跟小的没有一点儿关系啊。”想到琅少那些凶残的折磨人的招数,他的心便不受控制的开始疯狂颤抖。
有了马六的口供,陈玉寒利用结亲来坑骗无知少女的诡计终于被揭穿了。铁证如山,任凭他如何巧舌如簧,也是百口莫辩。
虽然县老爷并没有“重罚”他们,但陈玉寒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了,同时也累及了整个家族的名声。
……
案子结束了,但所有人好像还都意犹未尽,尤其是那些围观在堂外的百姓,都还在为陈玉寒的道貌岸然而感到震惊,想必不说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很难消停。
当然,但凡稍稍有些良心的人都会知道县老爷对陈家人的偏袒,却是只能在私底下议论议论。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县老爷是顶着如何大的压力才把陈玉寒关进自己的牢房中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天而已。
看着纷纷离散的人群,县老爷这才释怀地松了一口气,对着储沂轩讨好道:“王爷,下官这样判决……”
“好,好极了。不瞒李大人说,本王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审案呢。”储沂轩挖苦道。
挂在县老爷额头上的汗珠立刻掉了下来,这是在变相说他办事不利吗?他可是冒着得罪陈家的风险来审理这个案件的,原以为能在储沂轩这里混个为官清廉的好印象,哪曾想等待他的居然是这样的话,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着县老爷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的脸,储沂轩的唇角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似宽慰一般地说:“别紧张,本王是说,戚川能有李大人这样不畏强权的‘好’官,实属百姓之福。希望李大人能够再接再厉。”
咦?这样的转变来得太快,快到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已经结束。县老爷不敢相信地看着储沂轩,“王爷的意思是……”
储沂轩却是笑着,没有作声。
县老爷只当他是以这样沉默的方式褒奖自己,拢在眉心间的乌云旋即一扫而光了。他也是笑了起来,对着储沂轩逢迎道:“王爷言重了,既然下官是戚川的父母官,就该为百姓谋福祉。”说完,他又继续道,“王爷,您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戚川,想必是累了吧。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下官的府衙休息休息,下官已命人备好了酒菜。”
盛情难却,倘若是换做普通人一定会不忍心拒绝的,偏偏对方是储沂轩,是那个以冷面闻名大越的荣王爷。“不了,热闹已经看完了,本王该回行馆了。”他这次是以钦差的身份出现在戚川的,朝廷那边除了会提前通知地方的官员外,自然也是要准备行馆。如此便是刚好帮着储沂轩挡住了这假模假似的讨好。
县老爷虽有失望,但想到储沂轩会在戚川暂时住下,便也没有再强求。有句话叫做来日方长,不是吗?
自储沂轩离开以后,县老爷就开始盘算,可惜还没等盘算清楚该怎么讨好时,衙役就过来禀报,“老爷,陈家家主来了。”
啊?县老爷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便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