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迎娶自己过门,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才把事情说出来,现在又是他,明明承诺过不会离开自己的,结果呢?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感觉!不,确切的说是讨厌透了!
秦楚衣愤怒的把眼睛瞪得老大,似是要将面前的男人吞噬一般。
看着那一张凶残到几乎可以吃人的小脸,男人又好气好笑地问:“你不是很怕我吗?怎么才找不到人影,就紧张成这样了?”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他想大多数的女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总会表现出来惊慌失措的一面吧。
此话一出,秦楚衣适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面前之人同储沂轩做比较,单是论长相,两人的差距便啻于云泥了。
男人挥了挥手中的野鸡,“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说着,朝着山洞里面的篝火径自迈开了步子。
秦楚衣重新坐回到篝火前,静静地注视着那片橙色的火焰,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男人把烤得香喷喷的野鸡送到她的面前时,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微微一笑,还是如之前一样,反问道:“你觉得呢?”
呃……秦楚衣想了好一会儿,“应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他应该不是坏人,否则我们又怎么可能如此坦荡地坐在这里呢?
挂在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因为我刚刚没有趁人之危,所以你才会觉得我不是坏人?呵呵,在你眼中,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什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秦楚衣愣了愣神,“难道没有趁人之危,还不足以说明你是一个好人吗?”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有多么的荒唐。
“现在没有趁人之危,不代表以后不会,说不定哪天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们就是仇敌的对立身份。”男人平静地推翻了秦楚衣的错误言论。
“不可能,我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会是仇敌呢?”秦楚衣反驳着,她又不是那些喊打喊杀的人,更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又怎么可能会变成对立的仇敌呢?
男人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怕我了?”
什么?秦楚衣又是一阵错愕,“只要……只要你不叫我看见你的脸,我就……就不怎么怕你。”她结结巴巴地说着,其实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因为刚刚在她发现男人不见了的时候,她想到的全是欺骗,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是一个令自己畏惧的丑八怪。
她看着男人,对方却是注视着手中的野鸡,没有说话,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明白是自己的话中伤了他,便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怕不怕你。”
男人依旧没有抬头。
秦楚衣更加心慌意乱,“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你的长相……”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脸上漾起来的却是自嘲的笑容,“不用道歉,你也不是第一个因为这张脸而害怕我的。”
秦楚衣无言以对,落寞地垂下了头,整颗心却是被愧疚渐渐填满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说,“其实,人与人的接触也不都是看长相的,重要的是感觉……”
感觉?可惜,人与人最开始的印象始终都是外表,除非是瞎子,否则是个人都会在意他这张已经被腐蚀得辨认不清楚原本面容的脸!关于这一点,男人很有自知之明,“好了,别说这些了,吃东西。吃完以后,我便送你回去。”
秦楚衣有些迟缓地接过了食物,细细地咬了一口,明明是很美味、很诱人的烤鸡,可落在她的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怎么?不好吃?”男人问。
秦楚衣摇头,“不,很好吃,只是我吃不下。”她顿了顿,又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以貌取人。”
“我没有怪过你,你也无需向我道歉。如果是以前,我也无法接受这样丑陋的自己。”
秦楚衣瘪了瘪嘴巴,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那片自责当中,同时也在揣测着男人的话。以前?那就是说他不是生下来就是如此丑陋的了?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开了口,“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秦楚衣壮着胆子问。
男人不明白秦楚衣为何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中毒。”
“中毒?究竟是什么毒,会把人变成这般可怕?”秦楚衣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对人下这种毒。
“你该庆幸,这种毒不是用在如花似玉的女子身上,就好像你这样的美人。”男人笑着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秦楚衣所问出的那个敏感的问题。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秦楚衣也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男人熄灭了篝火,将被丢在一旁的木盆抱了起来,“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秦楚衣应了一声,便是起身去捡铺在地上的男人的外衣,才发现上面已经沾染上了厚厚一层灰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的衣服都脏了,要不,我洗干净再给你?”
“洗干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给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洗衣服?就是你愿意,别人恐怕也不会同意的。”男人提醒道,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提醒秦楚衣,这种事情做不得。
秦楚衣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注视着男人将那件又脏又湿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心里多了几分自责与不忍,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山洞,如同来时一样,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男人把秦楚衣送回到河边,“好了,就送你到这里吧,你顺着河水一直上去就能回家了。”
“嗯……”秦楚衣点了点头,总觉得应该同男人说些什么,但又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话,考虑了好久,适才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喂,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重要吗?”男人问,看见的却是一张写满了失望的小脸,只好妥协道,“我叫影。”
“影?”
“嗯。”男人颔首,是影,鬼影的影,说完,便是脚尖一点,如同鬼魅一般快速消失在了秦楚衣面前。
“影?”秦楚衣又重复了一遍,“奇怪,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呢?”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前面信步走着,走着走着,便是在低浅的河水里发现了那条被水冲过来的粉裙,“糟糕,这可是凤姐的衣服!”说着,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捞起了别在石头间的襦裙。
“还好捡起来了!”她庆幸着,双眸却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眼睛,“什么东西?”她眨了眨眼睛,望了过去,才发现石块接壤间有一块绿色的琉璃石,便是伸手将其捞了出来,“这好像是佩戴在身上的东西。”而且还不是寻常人家能戴得起的那种。“怪事,到底是谁把这么名贵的东西丢在河里的?”
“秦姑娘?”又是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
秦楚衣身形一颤,赶忙把琉璃石塞进了木盆的衣服中,稍稍稳了稳心神,才把身子转了过去,这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瑞王爷储沂烨。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对着对方行礼,“王爷……”
储沂烨挥了挥手,“秦姑娘无须多礼。”然后,向对方询问道,“你这是在洗衣服?”
“啊?”可能是因为对方的突然出现吓到了秦楚衣,她的反应有些慢,“对,是在洗衣服。”
“可是这里已经快到山脚下了。你每次洗衣服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吗?”储沂烨好奇地问,同时也在试探着对方。
秦楚衣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果真是走远了。她摇头,“不,要是每次都走那么远的路,岂不是要累死?”
储沂烨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那为何这一次要走这么远的路呢?”
“啊……”秦楚衣一时语塞,“是……是我不小心把衣服弄丢了,所以才一路追过来的。”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和一个叫做影的陌生男人一起走到这里来的吧?
“衣服?”储沂烨将注意力转移到秦楚衣抱着的那盆衣服中,最上面的那一件果真是沾了不少的树叶和泥沙,看样子是顺着河水飘了好一阵子,“原来是这样啊,本王还以为你刚刚在河里捡到宝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秦楚衣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怎……怎么会呢?王爷真会开玩笑!”
“楚衣!”就在秦楚衣感到为难之际,谢小桃的声音如同救星一般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未等声音落下,那小小的人影儿便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楚衣,你洗个衣服怎么洗到这里来了?害我一通担心!”
“苏四小姐,既然担心秦姑娘的话,就不该叫她一个人出门洗衣服。”储沂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十分惹人讨厌地教训道,“害得秦姑娘为了追一件衣服不惜走了这么远的路!”
谢小桃翻了翻白眼,但留给储沂烨的却是一张挂着微笑的脸。她故作乖巧地说:“王爷说的是,锦儿下次一定不会再叫楚衣单独出门了。”
难得谢小桃没有顶撞自己,储沂烨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谢小桃紧紧攥住了拳头,但比起愤怒来说,她更关心一个问题——那便是储沂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楚衣,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谢小桃关切地问。
“没有啊,我们也才说了两句话而已。”秦楚衣如实回答着,说实话她也想不通储沂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又看了看周围,才想起再走半里地,就是采莲奶奶遇害的地方,“想不到一件衣服竟然会飘了这么远,一定是采莲的奶奶想要我们为她报仇。”
“报仇?”谢小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采莲奶奶之死与储沂烨有关?想着,复又把周围瞧了个遍,终于在地上发现了几抹不一样的脚印,红色的泥土还很新,应该是刚刚留下来的。
谢小桃用手指蘸了一些,细细地磨撵着,心里却是多了几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