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再一次被那只温暖的大手包围,谢小桃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她严重怀疑自己被对方当成了小孩子,而且还是那种一不留神就会跑丢了的孩子。
这人……谢小桃在心底抱怨着,发现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搜寻了良久,也只好作罢,“王爷……”
“嗯?”储沂轩没有转头,“是走累了吗?”
“不,我还好。”谢小桃如实回答。说一点儿也不累,那是假话,但还不至于到累得走不动道的地步。
“累了的话,一定要说出来。”讲完这句话后,储沂轩便重新迈开了步子。
谢小桃应了一声,跟着他继续走了起来,走着走着,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好像被对方拐跑了。她明明是想说叫他松开自己的,哪曾想竟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别的。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表明态度,却发现那些话竟然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根本说不出来。
……
又是一圈。
石壁上的标记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们又一次走回了原点。
挫败之感如同被大雨浇灌过的杂草,肆虐的在储沂轩的心头生长开来。他从小便在战场上拼打厮杀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又有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只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石穴困住,而且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谢小桃看着他,开口道:“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话音一出,刚好缓解了储沂轩的尴尬。说着,她便坐了下来。
储沂轩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头一次见到像我这么不修边幅的女孩儿?”谢小桃自嘲地问。席地而坐,的确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举动,但她本来就没有以大家闺秀自居,更何况如果这个时候还故作矜持,宁可站着,也不愿意坐下来休息,又怎么会有更多的精力去寻找出口呢?
“是,第一次见。”储沂轩大大方方承认,然后对着谢小桃笑了起来,而谢小桃也用同样的笑容回应他。两人就在这个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洞穴里相对而笑,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储沂轩坐到了谢小桃的身边。两人就这么靠着墙坐着,两颗心的距离也仿佛近了许多,“我在边陲也看见过很多奔放的女子,但还没有见过像你这般的。”其实,奔放和不修边幅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但为了叫谢小桃觉得不怎么难堪,他还是强行将它们混淆成了同一种。
谢小桃不再笑了,眼底多了一丝好奇,“你说的是那些草原女子吧?”以前,她在书上看过有关于其他地方风土人情的介绍,上面说草原女子奔放、热情,与大越女子那种腼腆内秀的性格完全不同,敢爱就爱,敢恨就恨。
“嗯。”储沂轩点了下头,“在大越和融夏交壤的地方有一片草原,那里生活着一群靠游牧为生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活得都很快乐。”
虽然关于那群人的描述只有寥寥数语,但谢小桃还是可以想象一二,忽然觉得很羡慕,甚至有些向往,“没有烦恼,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真好。”
储沂轩呵呵一笑,“你不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没有烦恼呢?只不过他们比其他人要想得开一些。”
谢小桃想起了净空师太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承认自己就是那总爱自寻烦恼的庸人,却也坚信如果有人和她经历过相同的事情,也一定会选择做这样一个庸人,“他们是从融夏来的牧民吧?”她想可能融夏来的牧民活得都比较简单,比较快乐。
“不,”储沂轩否定,言辞干脆,“他们不属于任何一国。”
这话倒是叫谢小桃听不懂了。人从生下来就决定了归属,生在大越就是大越人,生在融夏自然就是融夏人。那些存活在两国交接处的人自然也是如此,只要他们有父母亲族,就一定会有归属国,除非他们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们全都是被两国遗弃了的子民。”储沂轩解释,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有一部分是从融夏往大越行商的商人,爱上了大越的女子,从而选择了在异乡定居、生子,后来又因为战祸被驱逐。他们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境,但融夏无法接受他们的妻儿,所以就成了被遗弃的人。反之,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遭遇了同样事情的大越人……”
这是一个伤感的故事,听过以后,谢小桃的心情变得分外沉重,“他们一定特别怀念自己的故乡。”
储沂轩没有回答,抑或是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所见过的那一群放牧人,都很快乐,每天都有唱不完的歌,都有止不住的笑声。然而,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自己的故乡呢?
“说到底,还是战乱使他们流离他乡的……”谢小桃隐约听见了储沂轩的叹息声,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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