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地眨了眨眼睛,转念便想到了谢小桃所说的那一番话,心道:还真一切都叫苏四小姐说中了,失去理智的百姓果然变得相当凶残!
这样一想,素来憨傻的长东竟是对那个只有十四岁大小的女孩儿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这样的敬佩他还从来就只对储沂轩和阿夏有过。
“王爷,他们打起来了。”敬佩之余,长东偷偷凑到了储沂轩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惶恐声音过大,会惊扰到那些打得难舍难分的人们。
储沂轩微微点了下头,没有作出回应。
长东看不懂藏在储沂轩这种肢体动作里的含义,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停地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他到底该不该去上前阻止呢?
不过,闹事的百姓这么多,就凭着他一个小小的护卫,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这样的为难,自然是逃不掉谢小桃那双雪亮的眸子,她看了长东一眼,转过头看向了那个拥有天人之姿的旷世美男,那人只是极为安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奇怪,这个时候他怎么变得这么安静?难道之前他说来陈家并不是为了帮着解决问题吗?面对着储沂轩冷漠的态度,谢小桃不禁怀疑起对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
只是,她根本就不清楚,储沂轩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在等另外一个人的态度——那个人便是琅少。
这……看着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琅少的脸色又变得煞白起来,说真的,他一直都觉得百姓始终都是弱势的一群人,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当他们失去理智以后,居然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他应该听说过,当年谢小桃与家人走失不就是因为流民暴乱吗?当时听来的时候只觉得是说者夸大其词了,不想亲眼看见以后,才发现那气势根本不是凭借着三言两语就能表述出来的。
因为人数上的优势,很快,闯进陈家的那些百姓就将上前来反抗的家丁制得服服帖帖,甚至连陈夫人都被人反剪了双手,禁锢在了一旁。
只差一把火,就能将陈家那对妖孽烧死了!那群百姓的脸上自然是写满了激动,难以掩盖。
这个时候,卧病在场的陈家老爷在丫鬟的搀扶下,终于是走了出来,一张布了皱纹的老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红润,看起来就好像一片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枯叶,了无生气。
“乡亲们,你们就这样气势汹汹闯进我们陈家来,究竟所为何事?”明明已经听下人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此时此刻,陈家老爷依旧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所为何事?陈老爷当真是不知道吗?”为首的那名百姓替其他人开口回答道,“咱们戚川一直都好好的,如今却是出现了瘟疫!这不都亏了你所生出来的那对双生好兄弟?如果不是你们一直隐瞒,一直纵容他们存活于世,我们的亲人又怎么可能会沾染上那样可怕的疾病?”
“戚川出现了瘟疫这种事,谁也不想啊。这天灾*的,也不是说发生就能随随便便发生的。我相信这其中……”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的缘故,陈家老爷猛地咳了起来,好一阵子才勉强张开了嘴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管是什么,都应该跟我的孩子没有关系,毕竟玉霜也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你们不能因为他的秘密被公开,就把所有过错都怪罪到他身上。”这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肺腑之言,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会忍心看见自己的孩子被人活活烧死呢!
“是啊,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弟弟一直都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了解?”木架上的陈玉寒也是开口道,“试问一下,如果我弟弟的身份没有被戳穿,你们还会把瘟疫赖到我们的头上吗?我们陈家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亏待过你们,没有亏待过戚川,你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来,就没有觉得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沸腾的百姓当中,有一些人慢慢地闭上了嘴巴。
然而,有人沉默,就有人大声责问。“愧疚?陈家大少爷,当你将那些无辜的女子逼上绝路的时候,心里可曾有过一点点的愧疚?”
想到那些被陈家人退了轿的可怜姑娘的下场,方才沉默的百姓又一次被愤怒占据了一切,特别是想到刘老汉惨死在公堂上的情形,更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为那些可怜人报仇!
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外来的“入侵者”,却是打着为整个戚川考虑的旗号,当想通这一点以后,便不再被陈家人的花言巧语所蛊惑。
“乡亲们,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对妖孽,对不对?”
“对!”大伙纷纷响应,齐齐回答道,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