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伸出手开始检查,神情专注且完全寻不出一丁点儿的恐惧。
远处,一个身着雅青色对襟棉服的男人立在一处早已没有人经营的茶摊前,静默不语地注视着谢小桃的一举一动。不知看了多久,他的脸上竟是浮出了几分赞叹,“想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居然可以有如此气魄,难怪六皇弟执意要将她抬成医女。”
储沂轩向前走了一步,刚好与对方肩并着肩,“她是实至名归。”
好一个实至名归!太子也是认同这个说法。他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如谢小桃这样遇事不慌乱的女孩子。看到这里,他便对谢小桃又添了几分好奇,很想看一看对方的长相,究竟有没有早年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想到这里,太子便是迈开步子,向着那一片乌压压的人群走了过去。
正在专心致志为那具尸体检查的谢小桃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向这边走过来的人影。
经过一番检查,谢小桃可以确定手推车上的妇人就是因为感染了霍乱并未得到医治而亡的。
叫谢小桃停下了动作,那名百姓问:“怎么样?苏四小姐都已经看了这么久了,可是有了结果?”
谢小桃神情凝重地盯着那死相凄惨的妇人,心绪变得异常复杂,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了。
这样的沉默反而是助长了那些气冲冲奔过来的百姓的嚣张气焰。
“苏四小姐,当着我们大伙的面,有什么话你就照实说。你不是一向都是牙尖嘴利的吗?”那名百姓继续挑衅道,除了要逼着谢小桃当众承认这个事实外,还要完全激发起潜藏在那些善良百姓内心深处的涛涛怒火。
听见他这样说了,那些站在他们身后的百姓果然是有了不一样的反应,甚至有人伸出手指,指着谢小桃的鼻尖道:“瞧她那个样子,一定是心里有鬼!”
“肯定有鬼!要不她怎么忽然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就这样,百姓的情绪就被这最先开口的三两个人彻底带动起来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情况愈演愈烈。
在这议论纷纷的声音中,谢小桃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强压之下,她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开了口,大声道:“我只所以不说话不是我害怕,而是我担心在我说出这个事实以后会引起不小的恐慌。不过既然你们非要这样苦苦相逼,那我也只好照实说了。”这一番话虽然还没有谈及重点,却是把矛头抛给了那些围拢在她身边只知道闹事的百姓身上,“是,手推车上的妇人就是因为霍乱而死的。”
听见谢小桃这种说了,那名百姓觉得自己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乡亲们,都听见了吗?这位被你们奉作女神医的苏四小姐终于开口承认咱们面前的这位妇人是因为霍乱而死的!”煽动完群众的感情以后,他又看向了谢小桃,用手指直指谢小桃的面门,“苏四小姐,枉我们大伙是如此相信你,相信你一定可以把瘟疫从这小小的戚川赶出去,帮着我们大伙度过这一次的危机。可你呢?居然肆意挥霍我们大伙对你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时间。如今若不是街上突然多了这么一具尸体,是不是你还打算要继续隐瞒下去?”
面对着对方的指责,谢小桃依旧是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问:“隐瞒?我隐瞒什么了?”
“你隐瞒的是这场瘟疫!它根本就没有被你控制住!”那名百姓厉声指责,态度蛮横,完全是来挑事的。
谢小桃直视着对方的眸子,白净的小脸上还端着独属于她的从容与淡若,“从始至终,我根本没有隐瞒过你们什么。我只是说我会尽力为那些生了病的百姓进行医治。”事实上,她也一直这样做的,“你们今天这般恼怒地来找我,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早在很久以前,你们就觉得感染瘟疫的就是那么几个人,只要把他们治好了,这一场可怕的灾难就会彻底消失……”不但是那群百姓,就连谢小桃也是一度那样想的,可直到又有人染上了霍乱,她才知道从始至终都是自己想错了,“可你们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不是吗?谁都没有想过,这场瘟疫到底是由什么原因所引起的!”
谢小桃的话触动到了一些百姓的内心深处,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好像是在以这样一种沉默的方式表示自己对谢小桃的一种认同。
察觉到吵闹之声渐渐变小了,为首那名百姓又继续逼迫道:“苏四小姐说了这么多,敢问你可曾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场瘟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