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复杂。几经沉淀与忍耐,他的心终于是恢复了平静。他低下头,从怀中摸出一块长方形的牌子,对着那名百姓的背影,“不知道这个牌子可以不可以。”
那名精壮小伙儿本就没有什么耐性,听见对方这样说了,更是显得不客气,“没有朝廷钦差的令牌,你瞎起什么哄?”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子,随手抓起那人手中的那块方形的牌子,看也不看的就扔到了地上,“走开,带着你那块不知道什么的牌子走开!”
动作来得突然且直接,就连站在一旁的储沂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微微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有个人来揭穿那人的身份才是。想着,便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长东那边,刚好看见一张因为焦急而憋得有些涨红的脸。
那股憨态可掬的模样,还真是叫储沂轩忍俊不禁。他沉了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趁着谁都没有注意到,又是弹到了长东的身上,不偏不倚,刚好解开了那被封上的哑穴。
一向都是一根筋的长东,此时此刻正在替那个精壮小伙儿感到焦急,只觉得背脊上突然痛了一下,然后便没有什么然后了。
“你这不是作死吗?”长东的声音兀自响了起来,声音才出,竟然把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我能说话了?长东不确定地想着,然而这样的疑问只在他的心头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间,便又被那强而浓烈的担忧完全取代。
“你说谁作死呢?”那名精壮小伙儿不客气地反问道。
长东挺了挺腰板儿,“说得就是你!大胆刁民,居然连我朝太子的腰牌都敢随手丢掉!”
“太子?什么太子?”那名精壮小伙儿显然没有听懂,抑或说太子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匹配的人。
这人,还真是……天风不忍心地摇了摇头,以前,她一直觉得长东是这个世上最笨的人,不想今天竟然看见了更甚的。不,如果长东是笨的话,那于他而言就不止是笨那么简单了,除此之外,还有愚钝。别看那名精壮小伙儿生得机灵,可事实上真的是愚蠢到家了。
为了能叫那名精壮小伙很快便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天风偷偷弯下了身子,在众多双鞋子间找寻到了那块并没有被人抛远的牌子,是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举到对方面前,“你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阳光之下,那块金色的牌子好像变得会发光一般,极为夺目耀眼。
“看清楚了,这可是太子的腰牌!”这一次说话的是长东,方才他就想用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奈何自己却被自家主子封住了嘴巴。不过,既然储沂轩选择了不要叫他轻易开口说话,那他尽管执行也就算了。
而那名精壮的小伙子呢,除了被太阳折射的光芒晃花了眼镜的话,根本就不认识上面的字。
他不认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同样的不认识。在看清腰牌上面的字后,谢小桃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太子……没想到太子居然也来了……
问的同时,谢小桃也终于是想到了对方为何会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在储沂轩凯旋而归的时候,她曾经远远看过太子,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相处得太过遥远,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用心记住过。
“当真是太子吗?”那名精壮的小伙儿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态度,双膝却是不受控制地屈了下来。他的脚软了软,刚好跪倒在了太子的面前。
见状,太子连忙上手去搀扶对方,“别跪下,快起来。”
“太子恕罪……”那名精壮小伙竟然换了另外一种态度,更刚刚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无妨!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太子甚是宽宏大量地说,根本就不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名精壮小伙儿被彻底地扶了起来,一双小而有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太子,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一次不是在质疑太子的身份,而是在捉摸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当真就这样随意地放过了他吗?毕竟刚刚是他毫不客气的将对方的腰牌丢到地上去的。
身份终于被公开了,太子自然也是没有了什么顾虑,同着这密密麻麻的百姓,认真地说:“乡亲们,本宫就是由朝廷派下来的。这下你们该相信我刚刚的那一番话了吧?朝廷是不会随便放弃你们的,除非你们已经到了自暴自弃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