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一个身着白衣,白发银须的老者。
“孩子,累了吗?”那位白衣老者忽然开口问,“为了复仇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还不畏天谴之灾,到底累不累?”
累?说到这个字眼,谢小桃的确是觉得有些累了。她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是输给了命运,每一次眼看着快要成功之际,偏偏事情要脱离她原本的轨迹,害得她不得不重新布局。
兜兜转转,她真的很累,特别是心,若非是必须要维持生命,几乎已经是懒得再跳动了。
“累就休息下吧,这里不会有人再打扰你。”白衣老者又道。
谢小桃点头,听话地坐了下来,只觉得比躺在床榻上还要舒服很多,不知不觉间就是进入了梦乡,梦里不再有打打杀杀,亦不再有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有的只有一片宁和安乐的景象,是她一直心驰神往的境界。
……
房间外面,连翘愣是把自己硬生生地哭成了一个泪人,还在一直抽泣着,惹得一旁的长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除了着急的直抓头皮外,竟是一点儿办法都想不出来。
长东实在想不通,为何女孩子的眼泪会那么的多,明明都已经断断续续哭了三天了,怎么还能有泪水时不时的冒出来。莫不是这女孩子的眼都是泉眼不成吗?天生就是用来哭哭哭的?
“哎呀,我说连翘你能不哭了吗?”忍无可忍,长东终于忍不住开口向连翘询问道。
连翘摇头,抽抽搭搭地说:“我这还不是自责吗?如果当时我不离开小姐的话,小姐就不会遇见那么危险的事情了。都怪我不好,是我太笨,怎么那么容易就离开了呢?就应该一直赖在那里,至少不会叫小姐受那么重的伤,这样她就可以从火海里逃出来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啊?你不是后来回来了吗?”长东不明白连翘究竟是怎么个思路,“再说了,我家主子不是也把你家小姐救出来了吗?你怎么还哭啊?要知道哭是不能解决一切办法的。”
“你懂什么,你这块烂木头,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连翘不想与长东多说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的在一旁以泪洗面,希望能用哭的方式把谢小桃哭醒。
长东只觉得莫名其妙,“喂,我好心好意劝你,你怎么反过来说我是木头啊?你还知不知道……”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呆子,你的确是什么都不懂,还是尽快闭上嘴巴吧。”是阿夏,她从远处走了过来,并没有再理睬长东,而是径自朝着连翘走去,“傻连翘,你家小姐现在还在房间里昏迷着呢,你就是哭瞎了眼睛,她也未必能醒。相反,若是你真的哭瞎了眼睛,而你家小姐又恰好醒过来的话,指不定她该有多伤心了。”
到底是个会安慰人的,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连翘停了片刻,“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说完,又有眼泪冒了出来。
阿夏不由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是觉得如果自己不提前离开的话,你家小姐就不会出事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离开,没有想办法去城外找我们的话,说不定你家小姐就会被大火烧成灰烬了呢?”
距离侍郎府的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了,可笼罩在这片大火中的阴霾却是久久都没有消散开,特别是谢小桃,还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大火发生的那一晚上,若不是连翘试着出城去找荣王储沂轩,若不是储沂轩也恰好赶过来,若不是他们刚好看见侍郎府那边冒出来的火光,只怕储沂轩还没有办法能以最快的速度驭马冲过去,在熊熊烈火中救下了已经昏迷不醒的谢小桃……那件事想想就觉得可怕。
连翘继续哭着,当时的她也只是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算出城去找储沂轩帮忙当说客,要他说服小姐不要赶我走。事实上,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清楚储沂轩的人在哪里,就是执着地认为南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他们总该踏上回上京城的路了。
不过好在,事实证明,连翘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可惜的是她根本没有想过侍郎府会发生那样大的变故。
“阿夏,这都已经三天了,怎么小姐还没有醒过来啊?”连翘满是担忧地问。
“放心,会醒过来的。太医都说了,好在刺在你家小姐胸口的那一剑并未刺到要害部位,所以她只是失血有些多而引起的暂时性昏迷而已,休息一阵子一定可以醒过来的。”阿夏宽慰着连翘,她又何尝不想叫谢小桃尽快醒过来呢?
“是啊,肯定会醒过来的,要知道这三天来,我家主子可是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呢!”长东也是顺势补充道。
不远处,一双人影站在了树影下面,看着那三个人,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