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几位官爷,”老人满面赔笑,“这是…….?”
“闪开。”独眼鬼吏冷喝一声,吓得老人连忙扶住边壁,没敢作声了。
他跨进大门,眯起那只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最终停留在了烛寂的身上:“真不好意思,部属没搞清楚就放人了,你们啊,一个都走不了。”
烛寂的手指似有意若无意般触摸了一下刀鞘,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草民不知到底何处冒犯了官爷,还请明说。”
“你们难道没有杀害丰都城无辜的鬼民吗?”
“官爷可曾看到尸体?”
“死去的鬼民不久便会消逝成灰。”
“那,”烛寂顿了一下,一把刀突然出鞘,出其不意地架上独眼鬼吏的脖颈,“就算是诸位喝酒误事,抓错了人。”
独眼鬼吏没料到他会反抗,盯着脖子上的刀,一只眼珠动了动,闪过一丝惊讶。
他的目光注视着烛寂的面孔,又似乎穿透过他的眼,看向了身后那名眼中泛出紫意的黑袍少女——云烟。
烛寂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心慌,他放大了瞳眸,独眼鬼吏。正咧开嘴角,极其诡异的微笑从嘴角蔓延上了脸。光影重叠交际的一瞬间,眼中出现了一个男孩子残忍到极至的笑容。
眼前独眼鬼吏的面孔与幻影中男孩的微笑正分离又交叠,烛寂听到大脑中恐惧的嗡鸣声愈来愈大,不绝于耳。
“有趣,但在这丰都城,又哪里讲道理呢?”
独眼鬼吏的声音变了,乖张残忍中夹杂着孩子拥有的清脆。
烛寂心底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破碎了,无数虫子飞过眼前,血液好似被凝结冻固不动了。
“哐当”刀掉落地上,手腕被破石而出的铜锁链扳断,骨头断裂的一声脆响与顷刻袭卷大脑的剧烈痛楚让烛寂目光涣散成了空白。
身后传来云烟与阿星同样的惨叫,地面成了炼狱,不断吐舌的烈火和数根粗大的铜链条拔地而起,以飞快的速度勾缠上三人的四肢,业火焚身,骨痛灼心,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力量。烛寂倒在地上,隐忍的眼神里中多了几分悔意,他咬紧牙关缓缓转头,在一片火光中,早没了什么鬼差,有的只是黑色蟒纹金丝袍,黑白无常两旁站——九殿阎罗王——时游儿。
男孩扶了扶冠上垂下的串珠,蹲了下来,不合适的长袍将他整个包裹得很是滑稽,他朝烛寂嘿嘿一笑,歪着脑袋,眯起了大眼睛,一幅可爱的模样,嘴里却说着令人寒毛倒竖的话:“烛寂大哥哥是一个不合格的鬼差,应该剁碎了重塑才对!”
“还有还有,游儿扮的鬼差才是最棒的!”时游儿使劲儿拍起了手。
咯咯咯的笑声不断,而答应这位九殿阎王的只有火焰焦灼皮肤的“咝咝”声。
三人皆已被疼得晕倒过去,再无意识。
“游儿要的玩具,绝对逃不掉。”
男孩小手撑着肉嘟嘟的脸颊,用手指去撩开了烛寂遮住剑眉的一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