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一样,把一个个正在冲锋的步兵撂倒,子弹进入人体时的鲜血淋漓,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让许多一战老兵在多年后仍记忆犹新。
所以,这六个经验丰富的日军机枪手很主观地认为,在自己精心构筑的交叉火力之下,那些可恶的”抗日分子“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是,他们忘了,他们面对的不是武器装备落后,密集冲锋的步兵,而是一个来自后世,经历过多年的残酷训练,实战经验更是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的特战精英。
张学良猫着身子向后快速呈蛇形奔跑,并不时地躲闪、腾挪、跳跃,宛若月下的黑色精灵,任凭子弹不停地从他身边掠过。
日军的机枪火力虽然凶悍密集,但硬是没有一发能够打中他的,几乎每一次子弹快要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他都能快速地躲开,像是早就计算好了子弹的路线一样。
六个日军机枪手的目光渐渐由凌厉、很辣变得震惊、诧异。
乖乖,这个家伙的战术动作、规避动作竟然如此娴熟,还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用腾挪跳跃的方式闪避机枪的扫射!他究竟是不是人?
他们哪里知道,”血龙“张鑫璞在十岁的时候,就接受了比这种战斗条件还要残酷十倍,甚至百倍的训练。
那个时候,他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低姿匍匐,而那个变态的教官韩阕,就站在他的身后拿着一挺货真价实的81式轻机枪对着他疯狂地扫射。
之后,韩阕还让几个助理教官用自动步枪从不同的方位、不同地角度,不定时地对他进行射击,让他通过声音判断子弹的着弹点,然后适时做出规避。
也就是说,他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听惯了在常人眼里及其恐怖的枪声,并学会了通过枪声判断对方的射击路线,子弹的着弹点。
所以,日军这三把轻机枪构筑的所谓交叉火力,在张学良看来,太小儿科了!
张学良目光一凛,瞬间翻身跃起,修长挺拔的身躯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横躺着,飞快地旋转上升。
十多发子弹呼啸着从他的下身掠过。
在日军机枪手惊骇的目光中,横躺在半空中的张学良惬意地笑了笑,然后闪电般抬起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右手食指连续扣动六下扳机,漆黑的枪口接连闪过六道火光。
六个日军机枪手的钢盔上当即传来一阵金属破裂的声音,眉心处更是不可思议地长出了一个带血的眼睛。
呼号怒吼了将近一刻钟的机枪顷刻间哑了下去,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众日军把眼睛睁得老大、惊骇、不解、恐惧等神情在他们的眼睛里来回跳跃着。
田中大尉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了起来,两颗眼珠子就快要蹦出来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够在身子腾空,且单手握枪的情况下打出如此精准的点射,而且还是在可见度如此差的黑夜!
日军的枪法虽然比*的要精准许多,但是,他们要精确地命中目标也是要在一定的条件下的,比如在身子处于平衡状态的时候,视觉可见度及其良好的时候。
而像张学良这样,凌空跃起,单手持枪,仍能准确无误地命中敌人眉心,他们是万万做不到的。
在这样的黑夜里,普通的日军士兵能够在百米之内击中一个固定的细小目标都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难道,我碰到了复仇的怨灵吗?难道,我们的所谓圣战真的错了吗?”田中大尉心中默默地想着,紧握着战刀,慢慢地走上前去,厚重的皮制军靴狠狠地踩在雪地里,不时地发出一阵沉闷的沙沙声,苍凉而沉重。
古色古香的小院,潺潺流动的溪水,漫天飘忽的樱花瓣,长发飘飘,一袭白衣的妹妹嫣然地笑着,紧紧地搂着他宽阔粗犷的腰。
哥哥,哥哥,你要永远地保护我!”
美弥子,你又来向哥哥撒娇了。”一个身着斑斓和服的中年美服踏着木屐,缓步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挂满了慈祥的微笑。
哥哥,我们玩捉迷藏,你一定找不着我。”
哥哥,我们一起去抓鱼吧,听说那条河里有成精的鲑鱼。”妹妹笑着跳着,调皮地拉着他的手。
儿时的一幕幕恬静、祥和的画面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妹妹那温柔恬静,天籁一般的声音更是无比清晰的在他耳边回响着。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传统和服,眉清目秀,一脸天真烂漫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对着他招手。
那不是儿时的自己吗?儿时的自己真的是这么天真无邪,心地善良吗?
无数种感慨像缠在一起的麻花一样,在他的心头疯狂地搅动了起来。
儿时听到的日本民歌,所歌唱的不正是幸福、友谊和真爱吗?
但是现在,他却成了一名军人,一名双手沾满无辜民众鲜血的侵略者。
他淡淡地笑了,是无奈,是忧伤?是彷徨?
他明白,现在的他,站在了人生的断崖之处,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是个鬼子军官!“张学良棱角分明的脸上登时浮起一抹笑意,借着清冷的月光,他依稀看到了田中大尉手中那象征着军官身份的指挥刀。
抬枪、瞄准、击发。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点拖泥带水。
子弹旋转着飞出,在夜空下划过一道弧线,欢快地向目标冲去。
噗哧!一道娇艳的血花绽放。
田中大尉登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眉心处传来,身上的力气也在以几何倍数的速度流逝,像是一个轮胎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妈妈,美弥子,我回来了,我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一滴晶莹的泪水狠狠地从他愈发苍白的脸上划过,落在雪地里,无声无息。
他的眼睛里慢慢地失去了生命的眼色,身子,也在直挺挺地往下倒。
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笑靥如花,白衣胜雪的妹妹和慈祥的妈妈坐在樱花烂漫的院落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