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痕:“说是三道左向的,两道右向的。当年因犯错遭鞭刑,差点死了,是林太嫔救了她的命。”
女子身体隐秘的特征都知道,林嘉再无怀疑了。
她屏息,问:“那你来……是要带我、带我回家去吗?”
“是,林太嫔在京城,盼着与姑娘团聚。”瘦高的道,“姑娘可是被人囚禁于此?姑娘莫怕,卑职这就去应天府支派人手,咱们正大光明地走,管他是谁,没人敢拦东厂办事。”
林嘉一惊,脱口而出:“不可!”
瘦高的看了她一眼。
林嘉定定神,道:“我没有被囚禁。你既去过张家,该知道张家出了什么事。我是被人救了,安置于此。不必大张旗鼓。”
好像幽黑的漩涡一样,要把人的神魂都吸引去。
“给张安下的,是避子药吗?”
布巾掠过发根,他的指背碰触到了脖颈的皮肤。
林嘉在这边的生活很安宁,有马姑姑看家护院,安全问题不用担
心。季白至多三日便要来看一回,一切都如常。
正要走,林嘉忽然问他:“我的身世,是不是有很大问题?”
房间里的空气远高于这秋夜该有的温度。
她定是也忍不住想见他了。
“其他的时间,在想你。”
凌昭浑身都僵住。
林嘉转头看他。
张家不过一普通小商户,这屋子里却处处透着富贵精致,根本不是张家那样的人家能比的。
凌昭按住榻几,将林嘉锁在身前。
林嘉将他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
且都是她发丝间、颈窝里散开的馨香。
“还是像往常,父亲的手稿整理得差不多了,在编纂目录。”他道,“写了些以后回京城要用的文书。”
瘦高的道:“那姑娘与此间主人交待一下,与我等回京城吧。”
晚上吃完晚饭又和小宁儿闲聊,八卦:“姑娘让季白带话给公子呢,你说公子什么时候会来?”
瘦高番子道:“卑职的任务本就是姑娘,别人的事咱不多管。”
吐气如兰。
只他每天都在想她,想见她。
凌昭的手顿住。
林嘉虽然让季白带话给凌昭说不必着急,但凌昭果不其然在第二天就踏着暮色来了。
林嘉道:“你给我几日时间,我还有些事得处理一下。待我收拾完这边的事,便与你走。”
林嘉闭上眼,睫毛微颤。
林嘉抬起眸子,道:“不必。此间主人有许多不便,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你也不要去管他是谁。”
林嘉刚洗了澡,坐在榻上看书,小宁儿正帮她擦头发。
林嘉却没说话,垂下了头去。
凌昭屏住呼吸,低低地唤她:“嘉嘉……”
一时,风也动,心也动。
他道:“要不然咱请此间主人一起去京城。此间主人既于姑娘有恩,想来贵人定会嘉奖。不知此间主人是何人,让卑职去与他接洽一下。”
番子顿住。
离那梦中的唇越来越近,仿佛那唇中含着一汪清泉,能灭了这火,能去了这魔。
林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他的面孔近在咫尺。
马姑姑吃吃地笑:“明日必来。”
因番子其实是知道一点的,也并非真如他说的那样全不知道。
凌昭悄无声息地过去,接过了小宁儿手里的布巾。
他俯身向她的面孔贴过去。
但番子身上有任务,须得带林嘉回京城。
番子正要答应,林嘉又道:“我希望……到时候能走得安静,不惊动任何人,能做到吗?”
林嘉抽气、屏息,脖颈控制不住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听季白说她要见她,他便觉得心有灵犀了。
小宁儿猜道:“两天?三天?”
凌昭只觉得喉咙火烧一样干渴。
马姑姑趁着林嘉歇午觉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林嘉醒着,还说了一句:“今日醒得早啊。”
“去过一回族学里,给子弟们讲讲课。”
过了片刻,林嘉才觉出不对,一转头,帮她擦头发的不知道何时变成了凌昭。
那滟滟的唇他在梦里尝过无数次了。
既然说了不想惊动旁人,那眼下番子就打算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再出去。
她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得见。
林嘉却睁开了眸子,睫毛微颤,声音也微颤。
“凌熙臣……”
烛心哔啵。
瘦高番子痛快答应:“都听姑娘的!”
“我知道了。”她道,“不管怎么样,我要去见见我的亲人。”
说什么“被救”,这明眼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金屋藏娇了。
见她发现了,他笑了。
“有什么事要找我来?”他问。
却将火焰浇灭,心魔退却。
瘦高的眼睛一扫。
“画过几幅画,写过几幅字。”
“如果京城有我的家,我得回去。”
男女事最难说清楚了,尤其是女子,哪怕一开始不愿意,若委身了这男人,也就认了。
抬眼看,看进了他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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