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抬眼看,她一举一动他也感知得清清楚楚。
常欢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王爷恕罪,奴婢 ……不太适应这种天气,太过潮湿……身上便会起这麻痒至极的疙瘩……”春花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哦~莫非你并不是南诏人?”忘川扫在她一片通红的手腕上。
“奴婢为圣上收留,故乡在遥远的西北,那里并没有这么多雨。”
“既然此处不宜居住,为何不离开?”他眼睛猝然睁开,直视春花眼底。
“春花不远千里,只为寻到一个故人,找到之后,便会带着他一共返乡。”
外面雨哗哗作响,春花的声音脆而透彻,击在忘川的鼓膜之上,眼前女子说罢竟似不敢直视于他,头微微低着,只还用手挠着那片疙瘩。
那么娇贵的一个人,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昔日她掉了一根头发他都心疼的要命,现在竟一片麻木,忘川眼睛一扫,瞧见常欢偷偷站在药匣子旁边,心中苦笑,嘴上却道:“把蓝色的那瓶拿出来给她用。”
天亮之前再度上了一次药,忘川不易躺着休息,便一直打坐。常欢熬不住在木板床上一趟就睡了过去,春花帮他拉好被子,仍一角坐下,看那于中渐渐透出些光来,便去厨房打算弄些吃的。
细细做好,瞅着雨势大极,只得先端了一半,一手撑着伞往大帐里端。
这费力的,大帐外面的小石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生怕雨水进到碗里,她一转身,先用屁股去撞开门帘。
大帐里面的人都吃惊地转过脸来,春花索性先把伞仍了,端着托盘转过身来,眼前突然多了几个人——君傲轩、君琉璃、轻歌。
冤家……就是路窄!
春花似乎根本不为方才极其不雅的动作羞愧,将托盘高举至眉,弯腰恭敬向前,放置忘川面前矮桌之上:“王爷,早饭准备好了,请用。”
琉璃眼睛锐利起来,忘川这里何时多了一个侍女?这次出行,在她的特意安排之下,除了轻歌和她,忘川这边根本一个母的都没有,她……是谁?
“还有一些,奴婢这就去取来。”春花恭谨后退。
傲辰只为她方才的不雅举动感到诧异,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轻歌昨日跟着琉璃来过,自是知道连圣上派来的那些婢女都被打发了,上前对琉璃耳语几句,琉璃淡淡点了点头:“你去吧。”
轻歌后退出了大帐,眼尖见春花进了旁边小帐,撑着伞跟了进来。
春花正往托盘里放早饭,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进来了,待装好准备出去时,瞧见门口有一个铁塔般肥硕的身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轻歌瞪着眼道。
“奴婢春花。”春花低着头道。
“你从哪来?”她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我从那边的大帐里来……”春花疑惑地看着轻歌。
轻歌双目一眯,想发出危险的光来,但是因为脸上肉多了,春花竟有些看不到她的眼睛了。
“我问的是你是谁,怎么会在雪王这里,你是不是想勾引雪王?”轻歌一步上前抓住春花的手,她手上正端着托盘,碗里的云吞险些洒出来。
“我、我、我是春花,我是、是来服侍王、王爷的……”春花似乎被轻歌吓坏了。
“春花,好了没,小公子等着用饭呢!”小石声音隔着帐篷传了进来。
轻歌一怔,立即松了手。
春花连忙端好托盘,往外走去。
“敢说出去,要你的命!”路过轻歌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入耳。
春花心底一笑,却惶恐地撑伞出了小帐篷。
进了帐篷,君傲辰正要离开,他们一大早过来是为了探视忘川的伤势,如今看来,似乎已经好了许多。
“就让璃儿留下来伺候你吧,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君傲轩简单道,作为武将,他的想法一直不算复杂,尤其是在这件他觉得非常完美的事情上,自己的妹妹艳冠群芳,能力超群,除了她,谁还能配得上忘川,既然迟到都要嫁给忘川,那留在这里服侍有何不可?至于名节什么的,只要忘川不说什么,别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忘川本来要回绝,瞧见春花进来了,突然改口道:“也好,只有这一个婢女有些力不从心。”
春花正待将剩余早饭送上,琉璃轻移莲步,却是接了过去:“你一边候着吧。”
君傲辰走至帐篷口道:“妹妹,你一定要尽心尽力服侍好王爷!”这才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