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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是遮不住苍凉的微笑,她道:“今日,上神流渊为了那巫人女子,弃我而去。当真……以为我浅色涧软弱可欺么?!”
最终,他亲眼见她碎掉了那块琅轩玉,怔怔看着凤音追着花璟,消失在云幕之中。
天邢台……花璟去了天邢台……
一滴泪,自离渊脸颊滑落,等离渊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此刻花璟应当如千年以前那般,去了天邢台。
梦里不知身是客,即便是在梦中,他也不允许花璟再一次消失在他面前。
当离渊赶到天邢台时,花璟早就已经剜出了自己的心脏。
他便是这样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恍然一笑,徒手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她用尽仙力,让那颗心脏化为飞烟。
他看到她的血,晕染了一袭花嫁。
花璟婠婠而立,如一朵盛世红莲。
那一刻,那些红色不仅刺痛了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心。仿佛花璟捏碎的,便是他的心一样。
她说:“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离渊不禁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一种此刻近乎撕裂的疼痛,呼之欲出却绞痛的难受。
那一刻,离渊忽然明白,这样的痛,他尚且不能承受,那么花璟呢?
他都这样痛了,那么那时的花璟呢?
是否一如这一千年以来的梦中,她痛他说的那般,痛的,都快要死掉了?
九重天微紫的云彩,似有榴花坠跌。
她忽而一笑,莞尔风华。
她道:“如你所愿,流渊,我再也不会爱上你。”
这一场爱恋,倾尽了她九万年的时光。
九万年,整整九万年。
如同黑暗中兀自潜行,长途跋涉,明知前路坎坷,却还迟迟不肯回头。
可是,她终是倦了啊。就像她未曾对流渊说完的话,九万年的时光,她早就已经倦了啊,太痛了。
痛的,她都快要死掉了……
不过也好。
如今,她没有心了。
没有心,便再也不会痛了吧。
她微微笑了,释然了,也终于放下了。
这半生,缚自成茧。
现如今……
也终归算得了无牵挂了……
踉跄着退后两步,如风中摇曳的轻纱。看着他的背影她忽而嗤嗤笑道:“流渊……总有一天……我所受到的痛苦……你必当以十倍百倍承受……”。
她周身忽而光华万丈,她说:“如此,流渊。我便放过你了。”
言罢,她转过身,瞬间便翻越了天邢台。
一如一千年以前。
决绝的,不再有一丝留恋。
忽然,她愣住了。
风吹动了她的衣袂,猎猎风声在她耳畔呼啸而过。
而他却也跳了下去,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在梦中,是以,他才能够冲破她布下的结界。
离渊跳了下去。
其实早在一千年前,他也跳过,可是……因为那道结界,他终究没有抓住花璟的手。
即便明明知道,梦境即使幻境,可他还是随着花璟一道跳下了诛仙台。
终于,他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颤抖,冰凉冰凉。
花璟怔住,那一秒,在她的世界里,仿佛有一万光年那般长久。离渊手中用力,将花璟纤瘦的身形往上提,由于惯性,花璟被拥入他带着淡淡青竹香味的怀抱。
他抱的那样紧,像是只要微微松开,她就会再也不见了一样。
她闭上眼睛,微微笑了。
浅浅,唤了一声,流渊。
她说,流渊,你终于相信我了么?
这便是花璟。
那一刻离渊忽然明白,九万年的时光,她一直在等。却不仅仅是等他回首,更多的,是一个信字。
也是很久很久之后,花璟对流渊说过这么一句话:你可以不爱我,但是却不可以不信我。
你不爱我,我会难过,可你不信我,我会更加难过。
离渊轻笑,嗯了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眼角随风滑落。
他紧紧地抱住她,任由诛仙台下的诛仙阵法全部鞭笞到他的身上。
他说:花璟,我终于找到你了。